血月审判的余波在迷宫甬道里震荡,顾野七窍渗血跪地的惨状,像烧红的烙铁印在每个人视网膜上。沈彻攥紧掌心那枚染血的芯片,金属的冰凉压不住心头的灼痛 —— 陆沉渊若隐若现的阴影、李博士扭曲的嘲讽,在脑子里缠成解不开的网。而口袋里的星晓发卡突然发烫,像是妹妹隔着记忆屏障,正用微弱的力气拍他的手心。温知夏的淡粉色幻境早支离破碎,光纹像风中残烛般闪烁;赵烈的土黄色护盾裂得如蛛网,每走一步都往下掉光粒;苏砚的指尖贴在墙面,淡紫色的尸语光纹慢慢渗出暗红血字:“自愿献祭愧疚记忆者,方可开启执棋者裂隙…… 抗拒者,将永困镜像牢笼,意识沦为墟都养料。”
迷宫西北角突然传来 “咔哒” 的齿轮声,一座锈迹斑斑的忏悔钟楼从灰雾里升起,铜钟表面慢慢浮现规则文字:【忏悔规则】“三名核心参与者需引导一名‘动摇者’自愿剥离核心愧疚记忆;若一小时内未完成,钟楼将吞噬所有关联者的七年轮回周期,记忆永久清零。” 沈彻的淡金色溯因光纹瞬间缠上铜钟,光纹回溯的刹那,他猛地睁眼:“动摇者是陆沉渊!他因女儿陆晓晓的死陷在愧疚里,却拒绝遗忘这份痛苦 —— 李博士就是要借咱们的手,逼他交出记忆!” 话音刚落,灰雾突然翻涌,现实渗漏骤然加剧:钟楼墙壁渗出沥青般的黑液,黑液里映出两段刺眼的现实片段 —— 一段是沈彻当年误判案件的警局档案室,此刻正燃着大火,证据文件在火里蜷成焦片;另一段是苏砚母亲临终的医院病房,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陆沉渊那混蛋肯定在暗处看戏!” 赵烈暴躁地一拳砸向铜钟,拳风震得铜钟嗡嗡响,可下一秒,铜钟突然自鸣起来,浑厚的钟声里,竟混着个小女孩稚嫩的歌声 —— 是陆晓晓生前录的生日歌,“爸爸,我明年要去看海边的钟……”
陆沉渊的虚影从钟楼顶端缓缓降落,他眼底积着化不开的黑,冷笑地看着沈彻:“用我的愧疚救世界?你们太天真了。” 他抬手展开一道记忆光幕,里面是陆晓晓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李博士篡改了记忆 —— 晓晓根本不是病逝,是被创忆科技抓去,改造成了‘活体记忆容器’!” 话音未落,温知夏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头跪倒在地 —— 她的幻境突然反噬,映出一段更骇人的画面:年幼的温晓被绑在实验床上,而操控仪器的人影,竟穿着年轻时的陆沉渊的白大褂!“你还敢装受害者!” 赵烈怒吼着扑过去,土黄色护盾裂成碎刃,直刺陆沉渊的咽喉,可苏砚突然冲过来拦住他,指尖尸语光纹发抖:“别动手!我读到他的记忆有双重封印…… 外层是李博士的谎言,内层藏着真相,他可能也是受害者!”
混乱中,沈彻突然攥住陆沉渊和苏砚的手腕,将溯因光纹劈成三道,强行将三人的意识拽进陆沉渊的记忆深处 —— 二十年前的创忆科技实验室,年轻的陆沉渊穿着白大褂,死死抓着实验台,看着研究员将针管扎进陆晓晓的后颈。“只要你配合记忆移植实验,晓晓就能多活三个月。” 李博士的声音在记忆里回荡,可下一秒,陆晓晓的意识突然被抽成光粒,注入了一个透明容器 —— 容器上,贴着 “星晓” 的标签。“陆沉渊,你每拒绝一次愧疚剥离,星晓的容器就多裂一道缝。” 李博士的狞笑突然从记忆深处钻出来,“你想让两个女孩的意识一起碎掉吗?” 就在这时,陆沉渊的利己分身突然从记忆阴影里钻出来,它化身成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握着沾血的手术刀,嘶吼着扑向沈彻:“承认吧!你恨的不是李博士,是当年连女儿都护不住的自己!” 分身的手术刀直刺沈彻心口,赵烈想都没想就扑过来挡在前面,“噗” 的一声,手术刀扎进他的护盾,土黄色护盾瞬间炸裂,碎片溅在墙上,竟自动拼成了北斗执棋者的图腾 —— 图腾的瞳孔里,映出一条通往钟楼地底的秘密通道。
沈彻在记忆共鸣的碎片里,突然捕捉到一道微弱的光 —— 陆晓晓的原始记忆没有完全消散,而是以 “希望残片” 的形式,藏在了星晓的发卡里!他猛地摸出口袋,却摸出了另一枚发卡 —— 是阿晓之前送的、刻着 “温晓” 名字的发卡。可就在他指尖碰到发卡的刹那,发卡上的 “温晓” 二字突然亮起蓝光,投射出一页泛黄的日记残页,是星晓十三岁时写的:“哥,今天陆叔叔带晓晓来店里修钟,晓晓说她的脑子里,有时候会听到好多人的声音。陆叔叔偷偷跟我说,创忆科技用我们的记忆做‘墟都锚点’,他说要保护我们……” 真相像惊雷炸在众人耳边:星晓和陆晓晓的意识,早在幼年时就被李博士强制共生,她们是执棋者降临的双生载体,少了任何一个,墟都都无法稳定!
与此同时,苏砚的尸语光纹钻进铜钟内部,终于解码出规则漏洞,她声音发颤地喊:“规则有漏洞!如果动摇者拒绝自愿,我们可以借‘心象能力共生’强制共鸣,但需要主副能力者的信任度达到 100%,而且…… 而且要消耗其中一个人的全部轮回记忆,再也记不起墟都里的一切!” 赵烈抹了把嘴角的血,攥紧拳套:“老沈,我的护盾能撑三分钟,够你们俩完成共鸣吗?” 温知夏突然指向灰雾深处,声音带着惊恐:“你们看!” 众人望去,灰雾里浮现出记忆剧院的虚影,剧院舞台中央,竟捆着昏迷的顾野,他的胸口插着陆沉渊的断刃,刃身上刻着 “赎罪未竟” 四个字。而现实渗漏同步爆发:剧院虚影越来越凝实,观众席上慢慢坐满了人 —— 全是现实世界中患上失忆症的市民,他们面无表情,嘴里呆滞地齐诵:“自愿者…… 献祭…… 自愿者…… 献祭……”
陆沉渊的虚影突然实体化,他猛地撕开自己的利己分身,血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李博士用晓晓的意识要挟了我二十年,我以为我只能看着她消失……” 他夺过沈彻手里的发卡,按在自己胸口,发卡瞬间化作蓝光,钻进他的躯体 —— 陆沉渊的 “心象能力” 竟短暂进阶为 “记忆编织”,空中慢慢浮现出一段温暖的幻象:星晓和陆晓晓手牵手,站在海边的钟楼下,笑着对镜头挥手。可幻象刚成型,规则反噬就骤然降临:铜钟疯狂鸣响,钟楼的地基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数十名 “愧疚具象化” 的失心者从深渊里爬出来 —— 他们全是当年被陆沉渊的实验牵连的人,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怨恨。“撑不住了!” 赵烈的护盾 “咔嚓” 一声全碎了,淡粉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温知夏的幻境彻底崩碎,她咳着血倒在地上;沈彻的溯因光纹开始闪烁红色预警:“共生共鸣只剩十秒!十秒内若不进入剧院通道,我们所有人的记忆都会永久紊乱,变成和失心者一样的东西!”
千钧一发间,苏砚突然攥住沈彻的手腕,将自己的尸语光纹全部注入他的溯因光纹里,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声音轻得像风:“用我的记忆做燃料…… 我记了太多愧疚,也该放下了。带他们走,找到星晓,查清我妈的真相……”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团队信任度瞬间飙升至 100%,沈彻的溯因光纹与苏砚的尸语光纹融合成一道银白色的光环,光环扫过之处,失心者瞬间化作飞灰。钟楼地底的秘密通道洞口终于显露,可陆沉渊突然拽住沈彻的衣角,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声音带着绝望:“别进去!剧院里等着你们的不是顾野,是李博士用星晓的记忆捏造的‘墟都伪神’—— 他要借伪神的手,吞掉所有人的愧疚记忆!”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巨大的齿轮转动声,一座巨型天平从黑暗中缓缓升起 —— 天平的左端,托着星晓的透明意识容器,容器上已经布满了裂痕;右端,堆满了现实市民的记忆光球,每个光球里,都映着一张茫然的脸。李博士的广播残响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掌控一切的狞笑:“沈彻,该做选择了。救你的妹妹星晓,就让右端的九千万市民失去记忆,变成行尸走肉;救这些市民,星晓的意识会在十分钟内彻底消散 —— 你选哪一个?” 沈彻回头望去,只见陆沉渊的身体正慢慢变得透明,他苦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芯片,芯片上沾着顾野的血迹:“这是顾野藏在链锯里的…… 里面有齐夏留下的终局密码,能逆转所有渗漏。但密码需要钥匙才能激活 —— 钥匙,是星晓的‘自愿’,她得自己愿意放弃执念……”
天平两端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星晓的容器裂痕又多了一道,而市民的记忆光球,正慢慢变得暗淡。沈彻攥着那枚染血的芯片,指尖的温度,仿佛要将芯片捏碎 —— 一边是妹妹的性命,一边是九千万人的未来,他的选择,将决定现实与墟都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