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缓缓打开,一双黑色朴素的布鞋稳稳地踏出,不见一丝灰尘。
紧接着,一位身形挺拔的老者从车内走了出来,他虽已是耄耋老人,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反倒增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中山装,每一处褶皱都透着沉稳与大气,领口的风纪扣一丝不苟地系着,彰显着他一贯的严谨作风。
老者抬眼,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审视与从容。
目光所及之处,仿佛都被他的气势所笼罩,连周围的空气都似被这目光压得低了几分。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他鬓角的白发,却丝毫没有减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反而更添了几分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威严。
李云霄看到老者,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快步迎了上去。
“粟爷爷,您可算来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满满的亲昵与尊敬。
“一路上辛苦了吧?”说着,她自然而然地挽住老者的胳膊,那动作熟稔得就像是对待自家最亲近的长辈。
老者看着李云霄,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丫头,好久不见,倒是愈发活泼了。”
声音低沉醇厚,如同洪钟般,虽带着笑意,却依然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李云霄的引领下,几人一同进了别墅。
那八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眼神如鹰隼般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中年军人则与他们并肩而行,眼神中透露出对老者的敬重与关切。
一走进别墅,李云霄安排众人坐下,然后又亲自为老者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
老者轻轻抿了一口茶,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别墅客厅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温润的光,落在老者手中事务青花茶杯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
这位被李云霄称作“粟爷爷“的老者,正是龙国如今硕果仅存的开国统帅——粟战霆。
当年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铁血风骨,经过近一个世纪的沉淀,化作此刻不动声色的威严。
而李云霄先前提及的那位“需要萧不易诊治的长辈“,说的正是眼前这位老者
八名警卫员在别墅外围形成严密的警戒圈,客厅内只留下两杠四星的中年军人。
粟战霆的幼子粟卫东,他刚将一份加密文件从文件中抽了出来。
“云霄,关于那个萧不易,我让人做了详细调查。“
李云霄正给粟战霆续上热茶,闻言抬眸道:“粟叔叔查到了什么?“
粟卫东翻开文件,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萧不易这个人的资料还算是干净,出身魔都豪门萧家,求学经历也很清白。“
“只是据我查到的资料,萧不易并未学过医术,也从没有和任何医学大家有过接触,而他那一身超凡入圣的医术就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
作为军人,并且是位高权重的军人粟卫东想要查一个人的资料根本就是易如反掌,普通人在他面前都没有秘密可言。
只是,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去萧不易,却没有调查到任何有关萧不易医术师承的痕迹。
粟战霆呷了口茶,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中。
“云霄丫头,你对萧不易了解多少?”
在这位面前,李云霄也不敢造次,更何况是关乎老人家的病情。
李云霄沉默了一会,道:“粟爷爷,粟叔叔,关于萧不易救人的视频我都和你们说了,你们也都看了视频。“
“还有一点没说的是,萧不易精通玄学,能够未卜先知。”
粟卫东挑眉:“玄学,未卜先知?云霄,这种江湖把戏......“
“粟叔叔,这不是把戏!“李云霄急忙打断。
于是,便将当日萧不易如何预测周杭的母亲遇到危险,从而挽救一条生命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粟叔叔,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之前萧不易绝对不认识周航,更加不认识周航的母亲。”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巧合。”粟卫东显然仍旧不信。
“好了。“粟战霆抬手止住粟卫东的话。
“卫东,江湖之大,能人异士多的是。当年我在苏中打仗,若非遇到个懂天象的老农,早被鬼子困死在山谷里了。“
粟卫东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咽了回去。
他在中部战区任参谋长,习惯了用雷达和卫星数据说话,对这些“旁门左道“始终存疑。
“萧不易医术很高明,我想最深有体会的就是苏家的家主苏敬东了。“李云霄补充道。
“苏敬东,当年的红小鬼没想到如今攒下了这么大一片家业。“粟战霆笑容和煦,思绪似乎回到了那个战火连天的年代。
客厅里静了片刻,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回荡。
粟卫东忽然站起身,军靴在地板上踩出沉闷的声响:“爸,我让人把这萧不易带来就是,我倒要看看他的架子有多大?“
当初,李云霄想请萧不易却被萧不易拒绝了,这件事粟卫东是知道的,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这次粟战霆提出亲自到魔都来,他主动要求跟着来,第一是放心不下老父亲的病情,第二则是要看看什么人如此不识抬举。
“放肆!“粟战霆猛地将茶杯顿在茶几上,青瓷碰撞发出清脆的裂帛声。
他虽年近九旬,呵斥声里仍带着当年在战场上的雷霆之气。
“你听听,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粟卫东猛地立正,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在军中是出了名的铁面阎罗,麾下将士见了他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却像个挨训的新兵蛋子,脊梁挺得笔直,连眼皮都不敢抬。
“我教过你多少次,军人的枪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让你在老百姓面前耍威风的!“粟战霆的声音因愤怒微微发颤。
“我......“粟卫东想辩解,却被父亲严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当年我们打天下,靠的是民心所向。“粟战霆放缓了语气,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的天际线。
“现在坐在这别墅里,就忘了当年在田埂上给我们递红薯的老乡了?就敢跟老百姓耍横了,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