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圣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齿轮卡着腥咸的海风停止转动。众人眼前不再是预想中的荒漠,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琉璃海——海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的却不是天空,而是层层叠叠的齿轮城市与悬浮仙山。“导航被篡改了!”陆明哲猛拍手机,屏幕泛起涟漪,太上老君发来的坐标在导航图上碎成星点,拼出四个古篆:“镜海昆仑”。
朱小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起来,他刚变出的烧饼掉进海里,竟沉底后又在倒影的城市中浮现,被一个齿轮傀儡接住。“这海…能吃?”他憨憨地伸手去捞,指尖触水的刹那,整片海剧烈抖动,倒影里的齿轮城市突然放大,几乎要冲破水面。沙大石一把拽回他,背包里的灵脉碎片发出尖锐共鸣:“是投影实体化——水里的倒影在和现实抢夺存在感!”
危机接踵而至。海面突然隆起水柱,水珠并非透明,而是闪烁着数据流的幽光。它们在空中汇聚,化作一个半透明的、由无数镜像碎片拼接而成的人形。这人形没有五官,表面不断流动着团队成员的倒影——时而显出孙小圣恼怒挥棒的模样,时而映出朱小胖大吃的憨态。“镜像回廊的残余…”孙小圣冷哼,激光棒挥出,光束却穿透水人,只在其体内折射成一片炫光,反而让水人的轮廓更凝实了几分。
“物理攻击无效!”陆明哲喊道,下意识想发红包求援,却发现手机网络信号格空空如也,只有一行小字提示:“处于高维空间干扰区”。水人却趁机发动攻击,它双臂一挥,海面射出两道水箭,箭尖竟是陆明哲和沙大石的模糊倒影!孙小圣侧身险险避开,沙大石用背包格挡,灵脉碎片与“倒影水箭”相撞,发出瓷器碎裂般的清响,碎片的光芒都黯淡了些许。
转机在于观察。陆明哲注意到,水人攻击时,体内流淌的倒影总会短暂聚焦于团队某位成员过去的某个瞬间——攻击他时,是初得手机红包的茫然;攻击沙大石时,是沉默擦拭碎片的侧影。“它靠我们的记忆倒影确定攻击目标!一起想现在的事,想我们要去昆仑墟!”他大声提醒。孙小圣虽嗤之以鼻,却还是攥紧激光棒,死死盯着水人核心;朱小胖努力想着下一个要变的糕点;沙大石则将手按在背包最温热的一块碎片上。奇迹发生,水人体内的倒影变得混乱模糊,动作也迟疑起来。孙小圣抓住破绽,激光棒不再劈砍,而是猛地插入水人胸口,低吼:“给你看看俺老孙现在想的什么!”棒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白光芒,并非杀伤性能量,而是极度凝练的意志光辉。水人如冰雪消融,化作普通海水落回镜海,一颗棱形结晶“叮当”落地,内里封存着一缕流转的数据流光。
沙大石捡起结晶,指尖触摸时,结晶投射出一幅立体地图:海底深处,一座破损的牌坊与倒影中的齿轮城市核心精准重叠,旁边标注着“墟口”。“昆仑墟入口…在现实与倒影的夹缝里。”他沉吟。一直安静的手机突然震动,竟是爷爷的号码发来一段乱码,陆明哲鬼使神差地将乱码对准棱晶,棱晶折射出的光线在海面铺成一条光路,直指牌坊方位。“爷爷…”他心中疑云更重。
下潜过程诡谲莫测。穿过一层薄膜般的界限后,众人仿佛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通道,一侧是古老残破的石制建筑(现实残影),一侧是精密运转但布满裂痕的齿轮城市(倒影实体)。朱小胖好奇地想摸现实侧的石柱,手却穿了过去,而倒影侧的齿轮触手可及。“小心,这里的空间规则是错乱的。”沙大石提醒道,他背包里的碎片在这里异常活跃,像指南针一样指引方向。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既刻着蟠龙云纹,又嵌着闪烁的晶石回路。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那枚棱晶完美契合。沙大石深吸一口气,将棱晶放入。青铜门无声滑开,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秘境,而是一个广阔的中枢空间——无数粗大的灵脉光带如树根般盘绕,汇聚于中央一个巨大的、一半水晶一半血肉的球体上。球体表面,现实城市的景象与倒影的齿轮都市如同双螺旋般交织、碰撞、湮灭。“这才是…真正的昆仑墟核心?”孙小圣愣住了。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在那些灵脉光带中,看到了熟悉的印记——有些纹理,竟与陆明哲手机红包泛起的涟漪,同出一源。
陆明哲走近那颗巨大的球体,手机突然自动解锁,屏幕上映出的不再是红包界面,而是一串飞速滚动的代码,代码的尽头,是一个极其熟悉的署名——林素问。“妈?”他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球体仿佛被这个名字激活,射出一道柔和光柱,光柱中,一个身着研究服、面容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女性虚影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最终落在陆明哲身上,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复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