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柳夏早早就起床了,走出帐子一看,今天天气不错。
“海勒森,”柳夏闲来无事,便一路晃晃悠悠晃到海勒森的帐篷,一把掀开帘子,强行唤醒正在沉睡的海勒森,“走,咱俩再去看看他们的防备去。”
上一秒还在睡觉这一秒却被迫清醒的海勒森:……
我记得我好像没招惹他吧?
“啊?哦,呃……”海勒森强撑着离开暖烘烘的被窝,欲哭无泪地看着柳夏,“王上,咱还看啊?”
“那可不的。”柳夏还是第一次见海勒森这么想死的样子,但他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说不定人家下雪的防备是一回事儿,不下雪的防备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呢?”
这个道理海勒森也懂,但他舍不得自己的被窝。
柳夏见海勒森半天没反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你到底在磨磨唧唧什么啊?走啦!”
海勒森哭着和自己的被窝说再见。
“又不是生离死别。”柳夏看着海勒森这样,冷静且一针见血地补刀,“哭什么啊?”
“我舍不得我的被窝啊啊啊啊——”
“啧,你再嚎一句试试?”柳夏除了对商闻秋,对其他人一向没什么耐心,“信不信我抽你?”
海勒森只好噤声。
……
最终,海勒森还是“自愿”陪柳夏出来探大漠队的防备了。
走到上朝的位置时,柳夏放缓速度,海勒森也跟着柳夏放缓速度。
海勒森满脸疲惫地骑在马上,一手握缰绳,一手抓着一个又冷又硬的馕边走边啃。
“跟上次一样,”柳夏倒是精力充沛,跟海勒森完全相反,他仿佛永远也不会累一样,“你去探探南边儿的,我去探探北边儿的,探完了就在这里集合。”
“哈啊……”海勒森打了个哈欠,啃掉那个馕的最后一块,然后给自己一巴掌提神,“好,我去了。”
他话毕,手臂一扬,马鞭落在马身上,催马向南。
柳夏在海勒森走后,也挥动马鞭,一路向北而去。
……
一个时辰后,俩人在原地相聚。
“王上,”海勒森现在精神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吹了一个时辰的凉风,“南边儿的守卫少说也得一万五千人。”
“哦,巧了,”柳夏不咸不淡地说,“北边儿的守卫至少一万,比昨天多了四五倍。”
“真是奇了,”海勒森跟了柳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况,真心觉得神奇,“这样的情况,我以前还没见过嘞!今天还是头一回呐!”
“既然他们雪天防备低下,”柳夏不理会海勒森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是继续说道,“那我们可以考虑雪夜行军,趁他们不注意即可全歼外围守卫军,然后直击要害。”
“好主意欸。”海勒森先是无脑赞同,旋即转念一想,又担忧起来,“不对啊王上,他们既然外围没防备,那他们内部肯定戒备森严,也不好打啊……”
“怕什么?”柳夏听他说完,胸有成竹地表示,“到时候军队分成两股,咱俩一人一股,分散开来打。反正军营里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咱们的军队光是骑马乱踏都能踩死好几个。”
海宁:……
是我多虑了。
“欸,好啦好啦。”柳夏也不管海勒森听没听进去,一股脑地把计划全说了,然后调转马头回去,“咱先回去吧,这两天再好好歇歇,仗就等什么时候下大雪了再打。”
海宁无奈,只能跟着他走。
——
沃德阿里宁自归降以来,无时无刻都感觉如芒在背、刺挠地很。
自威林德莫死后,沃德阿里宁就做了有实无名的统领,级别仅在柳夏和海勒森之下;但他一直想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柳夏,苦于一直没机会才没动手;可如今,却让他嗅到了好机会。
于是今日,他趁柳夏和海勒森出去,将自己带来的三万士兵召集在一起,从中随机选出一个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对他说:“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希望你可以答应。”
沃德阿里宁虽然不是像威林德莫这样的统领,但在军队中算个小长官,比这些普通士兵稍微高一级。
“啊,长官,您请讲。”那个被选中的少年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长官的脸,恭恭敬敬地说,“小的肯定完成任务。”
“你不用这样,军人就要昂首挺胸的,天天低着头哪儿像话啊?”沃德阿里宁不像威林德莫,他不喜欢搞这些虚礼。于是他一边伸手将那少年的头强行掰正,一边说:“我要你,去一趟北方,去找那鲜卑打第三位首领,告诉他,我想和他合作。”
西伯利亚本来就大,寻找的任务本就困难;再加上如今鲜卑的第三位首领已经携残部北逃良久,恐怕已经藏在西伯利亚的某个不知名角落了,想要找到他怕是难上加难。
这是个十分艰巨,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沃德阿里宁自然是知道这任务的难度的,不然他也不会找人替自己去。
“是!长官!”那少年听到这个任务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语气里满是无知地勇敢,“保证完成任务!”
“好,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沃德阿里宁像个老军官一样点点头,语气里满是赞赏,仿佛他真的是个军队的统领一般,“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哪里人啊?”
“报告长官,”那少年挺直腰板,目光坚定,铿锵有力地回答沃德阿里宁说,“我叫鄂西灯谷,今年十八岁,草原本地人。”
“‘鄂西灯谷’……我明白了。”沃德阿里宁默默记住这个名字,再次点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名字。去吧,去执行你的任务吧。”
“是。”鄂西灯谷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鄂西灯谷走后,沃德阿里宁就让其他人散了;没想到人刚散完呢,柳夏和海勒森就回来了。
“沃德阿里宁?”柳夏骑马经过他,问,“你在这干什么?”
“啊……我就是刚睡醒,出来走走,吹吹风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