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好了,更尴尬的事情出现了,她……没带换洗衣服。
这下,说她不是色鬼都没人信了。
在被人当色中饿鬼和穿原来的衣服中间,田知微紧闭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声喊出三个字,“君!时!迁!”
她声音极大,正在翻炒的君时迁手一抖,锅铲落下发出哐当一声,跟灶下烧火的君时安对视一眼,他沉着脸起身,“老二,你看着点锅里。”
洗完澡的身体冷的发抖,田知微正打算再喊一声,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怎么了?”
她顾不得羞耻,语速极快,“我忘记带换洗衣服了,你帮我找一套过来好吗?实在不行,先找套里衣给我。”
反正他都说明天要跟她成亲,那帮她找衣服应该不过分吧?
君时迁微微愣住,脸上放松了一点,他还真怕,她又想折腾什么,“好。”
没一会,就给她找了一套衣服过来,田知微麻利的穿上,不知道是不是洗了热水澡的原因,她觉得身上都轻松了不少,等她换好,刚撩开帘子,就被外面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怎么…还在?”
君时迁的眼睛从她身上扫了一眼,敛下眼眸,收起眼底的探究,也没回话,径直走进去端着澡盆,把水倒在小沟里。
田知微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整个人都烧了起来,那水面漂浮的污渍,让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还好君时迁没有嘲笑她,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
男人还是没有回话,她无奈的耸耸肩,啧啧,这么不待见她还要跟她成亲,怪可怜的。
洗完澡饭也好了,闻着桌子上饭菜诱人的香味,田知微顾不得斯文,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咽了两口,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谁家好人吃饭,旁边站着两个门神,抬头左右看了两眼,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不吃饭?”
难道是她太丑了,吃相太难看了?他们俩看着就饱了?他们不是有三兄弟吗?为什么也不叫剩下的那个出来吃饭?
君时安嗤笑出声,他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往上勾,书卷气和痞气混合在一起,竟奇异的和谐。
奈何这人长的虽然好看,说话像淬了毒一样,“我们怎么配跟小姐一桌吃饭?”
田知微手一顿,脑子里突然浮出一些画面,原身掀翻了桌子,指着他们大骂,说他们只不过是她家的狗,凭什么跟她同桌吃饭,从那以后,家里的吃食都得先紧着她吃饱,有剩下的他们再吃。
田知微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原身真的做得一手好死,但凡君家兄弟良心坏点,她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转头看向君时迁,尽量保持平静,,“你们先坐,我有话要说。”
君时迁跟她对视上,不由得一怔,她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少了那些贪婪算计,竟显得格外清澈,他甚至,在她眼里感受到了真诚。
他神色复杂的点点头,“时安,坐吧。”
等他们两个人都坐下,田知微揉了揉额头,说实话,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说,不过总得说清楚,她不想背负着原身的错一直被人误会。
她轻轻咳了两声,不去看他们的脸色,语调诚恳,“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是这次差点进了鬼门关,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了我爹,我不想再让我爹操心了,不管你们信不信,以后我不会再去赌钱。”
说到这里,她偷偷瞟君时迁,见他神色不变,不由得有些泄气,定了定神,继续开口,“我欠你们一个道歉,对不起,以后你们不用对我特殊优待,家里有饭一起吃,有活一起干。”
君时安见鬼一般的看着她,这人竟然会跟他们道歉?她平日里刁蛮跋扈,贪婪算计,什么时候有这种清澈的眼神?
而且,她以前好吃懒做,从来不干活的,现在居然说,以后有活一起干?
她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有心开口讽刺她几句,刚要出声,君时迁在桌子下拉了拉他。
他对着田知微点点头,语气里面一丝波澜也没有,“好。”
不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此时桌子上的饭食确实是她带回来的,至于她说的话,他没有放在心上,狗改不了吃屎,私底下他们防着点就罢了,现在没必要激怒她,否则好好的一桌食物,就要浪费了。
田知微看他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一股郁气从心底冲上来,但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只好捏紧手里筷子,故作轻快道,“那一起吃饭吧,对了,三哥不一起吃饭吗?”
话音未落,那边碗筷落地的沉闷声响起,君时安尴尬的看了看地上的碗,懊恼的皱起眉头,家里本来就没钱,他怎么就这么没个定性,被她一句“三哥”吓得连碗都摔坏了?
这女人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虽然她年纪比他们都小,但从他们三兄弟被救回来开始,她就没叫过他们哥哥,尤其是小三,她从小就嫌弃小三是个傻子,看他一眼都嫌脏,今天居然喊他“三哥”?
如果可以,他做梦都想她死了算了,现在这人的意思,以前的错事要一笔勾销,做过的恶仿佛都忘了一般,居然若无其事的喊哥哥?她怎么好意思的?
他笑的讽刺,心里却觉得很是悲凉。也没怼她,直接起身去找扫把。
田知微奇怪的看着他仓皇的背影,难道她问错了?
又看向君时迁,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明明很厌恶原身,却又碍于她父亲的恩情,对她多加忍让照顾,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很讲情义的人。
还有她们的婚事,她打算晚上再跟他好好聊聊,总不能真的就让人家娶她吧?
君时迁的眼神复杂的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终是忍不住伸出手,贴上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