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那张诡异的契约仿佛与你的灵魂融为一体,无法撕毁、无法抹除、无法终结。
你寻到一只法力高强的妖狸,恳求它将你封印。然而妖术反噬,狸子自己却昏死过去;你怀抱巨石投入深海,却在溺水昏迷后再度苏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冲回岸上;你立于遗迹守卫面前,放弃一切抵抗,却在生死关头被身体本能驱使,反将机械巨物击得粉碎。
仿佛唯有魔神层次的力量,才有资格终结这份契约。
你终于放弃,回到从前隐居的生活。偶尔通过妖精搜集来的古籍,寻觅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解除之法,日复一日。
半年时光,如流水般无声逝去。
直到某天,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你的木门——
九条裟罗。
镇守之森的幽寂被冷硬的脚步声打破。
她独自穿行于盘根错节的古木与流淌的幽光之间,天领奉行大将的铠甲在朦胧环境中泛着冷冽的光。这片森林的静谧与弥漫的元素气息,令她感到陌生而不安。
凭借零星的线索和直觉,她一步步深入林地,最终,在溪流旁的空地上,看到了那个坐在青石上的背影。
你只穿着一件单衣,背影清瘦,却凝着一股近乎枯寂的沉静。没有回头,却早已感知她的到来。
“九条将军。”
你的声音像沉入深潭的石,听不出一丝波纹。
“天领奉行的大将,也有闲心光临这片被遗忘之地?”
裟罗停在几步之外。目光掠过你削瘦的脊背,最终定格在右肩衣料之下——那道若隐若现的狰狞伤疤。刹那间,当日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与你所引动的雷霆再度浮现于她的脑海。
她吸了一口气,省去所有礼节与婉转,直言来意,声线清晰冷澈,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前线溃败,名椎滩危在旦夕。幕府军需要一柄能斩开困局的利刃。”
你一动未动。
“利刃?”
语气里渗出一丝极淡的嘲弄:
“将军莫非忘了,我这把‘刀’早已归鞘,甚至……已被舍弃。”
“此一时,彼一时。”
她的回应毫无犹豫:
“政仁大人被撤,我暂代前线总指挥。如今战况非同以往,反抗军势强,我军士气低迷,寻常将领难以挽回。”
她稍作停顿,而后选择直言:
“我需要你的力量,千里佑。为了稻妻的稳定,终结这场无谓的战争。”
溪水声格外清晰。
良久,你才低声回应:
“稻妻的稳定?你我心知肚明,动荡的根源何在。眼狩令,锁国令……民众愿望遭夺,生计断绝。这是将军所求的‘永恒’?还是某些人想要的‘稳定’?”
你的话语像冰锥,刺向她一直回避的矛盾核心。
裟罗手指攥紧,无法反驳。但她的身份与职责不容她在此刻犹豫。
“将军大人的意志,非我等可妄加揣测。”
她几乎是咬着牙维持冷静:
“我身为将领,职责是执行命令、平息叛乱、守护疆土与秩序。我不是来与你辩论政令对错。”
她向前一步,语气沉重,甚至带上一丝近乎恳切的情绪:
“我是为那些还在名椎滩苦撑、等待援军的将士而来!为那些因战火流离失所的百姓而来!海只岛的反抗军背后或有隐情,但战争是真实的——每拖延一刻,就多一人丧命!”
“你的兄长,神里绫人,社奉行虽在竭力维持民生、暗中周旋,但战场上的败局,非文治所能挽回。”
她提及绫人,试图唤起你对故人的牵挂。
你的肩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裟罗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反应,立即继续,声音压低却更加锐利:
“还有绫华小姐……若幕府军全面溃败,反抗军兵锋所向,下一处动荡之地将是哪里?稻妻城暗流涌动,若前线崩塌,神里家的庇护又能支撑多久?”
“白鹭公主的羽翼,遮不住所有风雨。千里佑,你愿再看她陷入危局,甚至……受伤害吗?”
这句话,如箭命中了你深藏的软肋。
你猛地转身!
曾引动雷霆的双眸中压抑着火焰,直射向九条裟罗。一年的隐居并未磨去你的锋芒,反而炼出一片更深沉的危险。
“你——”
声音冷得像冰:
“是在用绫华威胁我?”
“不是威胁。”
裟罗毫无退缩,金色眼瞳中是纯粹的决意:
“是陈述事实。千里佑,你可以不在乎幕府,不在乎天领奉行,甚至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与……未来。”
她的目光掠过你心口的位置。
“但神里家,那两位你视若至亲之人,你能眼睁睁看他们因战火而陷入危局?你的剑,曾为他们出鞘。如今这守护之剑,真要永远封存于此?”
森林陷入一片死寂。
你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微微起伏。家族的诅咒、父亲的命运、自身的绝望……一切重压几乎将你摧毁。但她的话,精准刺中你心底最不容触碰的柔软——关于神里家,关于月下起舞的少女,关于未尽的承诺。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你眼中火焰渐熄,化为一种深彻的疲惫与认命般的决断。
你缓缓站起,高大的身影在幽蓝微光中投下长影。
“九条裟罗。”
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可以去名椎滩。”
裟罗心神一松,却听到你冰冷的后续:
“但有三个条件。”
“一,我此行只为遏止战乱、保护无辜,非为天领奉行建功。用兵与出手,由我自主,你不得干涉。”
“二,关于我的所有状况,尤其是这身体——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将军与九条孝行。若有人问起,只说我是你请的外援。”
“三——”
你目光如刀,直视着她:
“我要你以你对雷电将军的忠诚起誓:无论战局如何,必将确保神里家,尤其是绫华,绝不遭战乱波及与官方刁难!否则,我手中之刀下一次所指,将是天领奉行的营帐。”
条件苛刻,近乎叛逆。
但九条裟罗几乎没有犹豫。她看清了你眼中不容动摇的意志,也明白这是争取到你的唯一机会。
“可以。”
她沉声应道,甚至抬手起誓:
“我九条裟罗,以对将军大人的忠诚立誓,答应你的条件。必尽全力护神里家周全。”
誓言沉入幽寂。
你深深望她片刻,像是要看穿这誓言之真伪。最终,点了点头。
“走吧。”
不再回望这片居住一年的静寂林地,仿佛卸下什么,又像背负起更沉重之物,向林外走去。
“去结束这场战争。”
九条裟罗注视着你决绝而孤高的背影,立即快步跟上。
她知道,这柄沉寂一年的惊世之刃,即将再度出鞘,斩向名椎滩的惊涛。
而这一次,你只为守护心中最后的光亮而战。
——分界线——
1.想要了解千里佑·其五
我曾以为我的道路注定孤寂,直至与你并肩。你的光芒…竟能照亮我体内这片永恒的雷暴。谢谢你能在这里,旅行者——若是为了守护你,我不介意再次化身【修罗】。
这份契约的枷锁,就由我来承担,你只需继续照亮前方的路便好。
2.千里佑的爱好…
独自磨砺刀锋,聆听雷鸣…算么?这能让我保持专注,暂时压制体内喧嚣的力量。
3.千里佑的烦恼…
无法安然入睡。梦境常被过去的战场与…血腥味充斥。惊醒时,常需确认手中是否真的染血。
4.有什么想要分享·樱花
我见过樱花飘落在血泊之上的样子…极美,也极残酷。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春天。如今的每一步,都只是在履行早已写定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