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鹰目光锐利地盯着欧阳砚庭,直言道:“欧阳兄,咱们确实许久未见。可刚一见面,我便感应到你身上的杀气,这可不是错觉。你这杀气,是冲我来的,还是冲段兄,或是紫砚真人?”
欧阳砚庭脸上笑意不变,故作轻松地摆手:“燕兄这话可就说笑了,我哪来的杀气?许是你刚醒,心神未定看错了。”
燕七鹰眉头微蹙,语气笃定:“我不会看错。你方才盯着我的眼神,满是敌意,到底是为何?”
段荣忙开口劝说:“燕兄,你定是心魔又生了!方才你心魔发作时,神志不清,差点就打死我,忘了吗?这杀气多半是你臆想出来的,欧阳兄怎么会害我们?”
紫砚真人站在一旁,眉头微蹙,始终没吭声。
燕七鹰愣了愣,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有些迟疑:“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可那杀气明明很真切……”
欧阳砚庭见状,顺势笑了笑,语气更显坦然:“燕兄,你瞧,段兄都这么说了。你刚平复心魔,身子还虚,容易多想也正常。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会有杀你的心思?放宽心便是。”
紫砚真人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平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劫后逢生本是难得情缘,此番相聚因果早定,情与险相伴,不必强求分明,各自留心身边人、莫负真心便是。”
欧阳砚庭心里暗自嘀咕:这牛鼻子老道说的什么话?难道他已经算出我此番前来的目的了?若是这样,但愿燕七鹰听不出其中深意才好。
他却不知,像他这般智商不到九十的人都能隐约品出不对劲,更何况燕七鹰城府极深、智商高达一百二十,又怎会听不出紫砚真人话里藏的玄机?
燕七鹰表面没什么动静,心里却早已警铃大作。他不动声色看着欧阳砚庭,见对方眼神飘来飘去,虽说装作镇定,可那点藏不住的紧张,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他心里暗自嘀咕:欧阳砚庭,你既然想装模作样掩人耳目,那我就姑且陪你玩玩,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燕七鹰淡淡笑了笑,看向欧阳砚庭道:“欧阳兄,对不住,许是刚才我心魔作祟,竟荒唐觉得你要对我不利。”
说着抬手拱手,语气诚恳:“燕某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莫要往心里去。”
欧阳砚庭见他神色坦荡,全然没有怀疑的样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紧绷的肩膀也松了下来,他忙摆手笑道:“燕兄哪里的话,咱俩多年交情,我怎会害你?倒是赶路辛苦,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你好好叙叙旧。”
欧阳砚庭走到火堆旁坐下,目光落在潭面,月光映在汪清潭里晃悠悠的。他笑着开口:“这林中夜景真好,潭水映着月光,清静得很。”
燕七鹰点点头,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是挺清静,适合歇脚。”
一旁的段荣接话:“可不是,一路赶来没歇着,这儿正好喘口气。”
欧阳砚庭附和着笑:“能跟两位兄台和道长在这儿赏月闲聊,倒是难得的自在。”
乾元城上空同样悬着一轮明月。
夜已深得沉,月光西垂,洒在西城墙上。
萧昭渊立在城头。
身后站着洛璃霜、玄道子和温之行三人。
他心中满是算计,面上却已收敛锋芒。
望着明月,他轻声吟道:
“明月悬夜空,
江湖起风涌。
爱恨藏胸臆,
情丝系璃霜。”
语气平淡,却藏着藏不住的动心。
玄道子与温之行闻言对视一眼,满心疑惑。
温之行上前一步问道:“王爷,您诗中之意,可是对洛璃霜姑娘动了心?”说着望向洛璃霜。
萧昭渊不再掩饰,坦然道:“是又何妨?本王的私事,你们也敢置喙?”
温之行忙躬身:“属下不敢,只是怕王爷因情误了大事。”
萧昭渊沉声道:“放肆!本王虽动情,却不至于被情字牵着鼻子走,更不会忘了正事!”
温之行忙躬身垂首,声音低了几分:“属下失言,绝无敢干涉王爷私事之意,只是一时忧心太过,还望王爷恕罪。”
萧昭渊微微扭头,望向身后的玄道子:“道长,可有办法让她心智受控,却真心爱上我?”
玄道子摇头:“这般法术贫道未曾修炼,也史无前例。”
温之行忙道:“王爷,您忘了?当初制绝忆散时属下说过,服下便断情绝爱,忘了前尘,日后也无半分情感,如今她本就如傀儡一般啊。”
玄道子劝道:“王爷,若想要她真心,不妨等除去燕七鹰等人。届时江湖、朝堂尽在你掌控,天下皆归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还怕得不到?何必急于一时,用旁门左道强求?”
萧昭渊猛地怒吼:“屁话!若是靠旁门左道强求,那还叫真心吗?本王要的是她真真正正爱上本王,方才不过是问你,能否让她在受控时仍真心待我,而非用法术逼她动心!
玄道子与温之行被这怒喝吓得噤声,双双垂首不敢多言。
洛璃霜立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未闻这一切,全然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萧昭渊望着她木然的侧脸,怒火渐消,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沉声道:“此事不必再多言,先按原计划行事。”
萧昭渊摆摆手,对温之行与玄道子道:“夜深了,你们先回王府休息,明日再议后续。”
二人躬身应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城头只剩萧昭渊与洛璃霜,此时的他没了往日的算计与锋芒,也未曾想动用控心术指使她分毫,眼底满是难得的温柔。
他望着洛璃霜呆若木鸡、毫无神采的模样,心中一软,抬手轻轻托住她的脸颊。
“霜儿,”他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丝试探,“不知本王是否可以这般呼唤你?”
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他眸色更柔:“或许你此刻被控心术缚着神智,听不见也无法回应,但本王不想用术法逼你动心。”
“不管你日后能否挣脱束缚,不管这江湖朝堂有多少风浪,本王都想这般望着你、唤着你,要你真心留在我身边,而非做我掌中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