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突然炸响一道苍老女声，穿透呼啸寒风：“玉灵！山下冰岩碎了，是不是有外人闯进来？”
沐玉灵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发白——这声音听着像在耳边，实则远在几十里外，能将声音传这么远，冰月教教主的内力果然深厚。
她急声道：“不好！我师父发现了！你们快从后山走，别让教里其他人看见！”说着催他们赶紧动身，自己转身往声音来处迎去，想先拦住师父。
洛璃霜赶紧将燕七鹰重新背起来，对着沐玉灵急声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
洛璃霜走后，沐玉灵纵身一跃，脚步飞快往教中赶。不过一柱香时间，她就落在了冰月教总坛外面。
冰月教总坛外立着四根丈高冰柱，柱身雕着盘旋龙纹，冰面莹白透亮，即便风雪吹打也不见融化。冰柱后是座冰制牌坊，刻着“冰月神教”四个大字。
牌坊往里是道笔直冰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冰谷。过了桥，便是数十级冰阶，一直通到两扇冰门前，门上隐有机关纹路。
四根冰柱旁各站着两名女弟子，全穿白衣、蒙白纱，手握冰剑，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
沐玉灵缓缓走过去，冰柱旁的女弟子们立刻收剑垂手，低头拱手道：“参见大师姐。”
沐玉灵点头，脚步没停，急声问：“师父可在总坛内？”
其中一名女弟子抬了抬眼，轻声回：“回大师姐，教主半个时辰前便在殿内等候，还让我们见了您就通报。”
沐玉灵应了声：“我这就进去见师父。”
她快步走过牌坊，踏过冰桥，登上冰阶，停在冰门前。伸手按向左侧冰面一处凸起，冰门“咔嗒”一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沐玉灵走进冰门，里面是条两丈宽的通道。走了六七丈后拐个弯，通道宽度没变，再走数丈，就到了一处大殿。
大殿很宽，里面没点火烛，全是冰雕成的，冰面本身亮得能照出人影。大殿最前方的教主座位上方，有块冰雕牌匾，刻着“玄冰殿”三个大字。
除此之外，连四角的柱子都是冰刻的，柱身雕着龙纹，还和地面冰砖连在一起，透着刺骨的冷。桌椅也不是额外摆放，而是直接从冰面一体雕出，和殿内冰柱、地面连得严丝合缝。
最前方的教主座位格外显眼，宽有三尺、长近一丈，靠背和左右扶手都雕成展翅的凤形，凤羽纹路在冰光里清清楚楚，下方还垫着厚厚的白狐毛垫子。
教主的座位上坐着冰月教教主玉罗雪，她年过五旬却容颜依旧，岁月没在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此刻眉头微蹙，神情格外严肃。
沐玉灵握着玉箫走到殿中央，双手交叠拱手，躬身道：“弟子参见师傅。”
玉罗雪目光狠厉，沉声道：“灵儿，方才山下动静不小，是有人闯入，还是出了别的事？”
沐玉灵握着玉箫的手紧了紧，低头回道：“启禀师傅，山下没别的事，只是突发了雪崩。”
“雪崩？”玉罗雪猛地抬手拍在身侧冰柱上，冰屑簌簌落下，“你当为师好蒙骗？雪崩的闷响，与内力击碎山石的脆声，为师难道分不出来？”
沐玉灵慌忙下跪，双手仍紧攥着玉箫，拱手道：“弟子不敢蒙骗师傅！山下不是雪崩，是弟子练功时，不小心击碎了一块冰岩。”说罢，她垂着头，指尖微微发颤，不敢抬眼。
玉罗雪盯着沐玉灵心虚的模样，眼神冰冷。她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沐玉灵身旁，手掌直接按在沐玉灵的天灵盖上。
“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玉罗雪声音没半分温度，带着狠劲，“把实话都说出来。要是还敢撒谎，为师这一掌下去，直接震碎你的天灵盖，没的再让你瞒。”
沐玉灵心知瞒不过，抬头老实交代：“方才山下有一男一女，男的身受重伤，女的背着他上山求药。”
玉罗雪眉头皱得更紧，追问：“求药？难道是来寻优昙花的？”
沐玉灵点头：“师傅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
玉罗雪没接话，又问：“他们可是从中原来的？”
沐玉灵应声：“是，看他们的衣着和样貌，确实是中原过来的。
玉罗雪听完，脸色“唰”地沉透，按在沐玉灵天灵盖上的手骤然收紧：“优昙花是冰月教圣物，你竟敢放他们走？！”
沐玉灵疼得额角冒冷汗，忙解释：“弟子见那男子快撑不住了……一时心软就……”
玉罗雪终究舍不得伤她，按在天灵盖上的手松了松，却仍怒喝：“一时心软？为师早说过，心软会送命，那些臭男人更不靠谱！”
玉罗雪顿了顿，又问道：“方才你说，是个女子背着那男人上来？应该是对痴男怨女吧。”
沐玉灵忙抬头哀求：“师傅，他们看着情比金坚，求您别伤他们！”
“哈哈哈哈哈——”
玉罗雪发出一阵冷笑，不屑地道：“情比金坚？哼，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真能靠得住的情分！”
“那些男人嘴上说得好听，转头就能背弃；女人为了男人昏头，连命都能不要！这种痴男怨女，只会坏了我冰月教的规矩，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玉罗雪话说完，突然顿住，脑子里猛地回忆起二十多年前——那时她在中原，也是个满心满眼的痴情人，最后却被那男人狠狠背叛。
那时她师傅，也就是冰月教前任教主，也这般苦口婆心劝过她，说男人不可信，可她当时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半句都没听进去。
玉罗雪越想越气，心口发闷，她用手捂住心口——当年就因自己不听劝，信了那男人，冰月教差点被他带人灭掉，险些毁在她手里。
玉罗雪缓过劲，看向沐玉灵，冰冷地说：“还好你只是想帮他们，没下山动情，不然为师宁愿一掌拍死你，也不让你犯我当年的错！”
沐玉灵被吓得身子一缩，连忙垂头道：“师傅，弟子知错了！弟子向您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对任何男人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