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上,江湖会正热闹。沿街摆满摊位,布幡在风里晃,五颜六色的,看着就喜庆。
耍杂耍的汉子赤着膊,站在人群中间,抛起三把亮闪闪的钢刀。刀身在空中翻着跟头,他眼疾手快接住,引得围观人一阵叫好。
旁边有个老艺人,手指灵活地转着九个彩球。红的、绿的、黄的,球儿在空中连成彩线,看得人眼花缭乱。
卖跌打药的摊子前,壮汉正运气拍胸脯,“咚咚”声像敲鼓,声如洪钟地喊着药效。不远处摆着兵器摊,刀和斧头在日头下泛光,透着股硬气。
锣鼓声混着吆喝,还有孩子们的笑闹,时不时窜起几声鞭炮响,“噼里啪啦”炸开在半空。满街都是热烘烘的气儿,连风里都带着股热闹劲儿。
朝来客栈大堂中间,沈银秋手里的筷子拨着碗里的米饭,眼神却不住往门口瞟。
外面的锣鼓声、鞭炮响顺着门涌进来,杂耍场子的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她扯了扯洛离霜的衣袖,雀跃道:“师姐,师姐,你听外面多热闹,咱们出去看看吧?”
洛璃霜闻言顿了顿,看向门口,又转回头看她碗里没动多少的饭菜:“饭还没吃完。”
“就去看一眼嘛,”沈银秋往前凑了凑,筷子在碗沿敲了敲,“你听那鞭炮声,还有人在喊耍钢刀呢,肯定比坐着吃饭有意思……”
沈银秋看了一眼旁边的燕七鹰,又转向洛璃霜,声音亮了些:“更何况,刚才燕大哥也说了,说不定能从这江湖会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呢。咱们在这儿干坐着,哪能打听到什么?出去转转,保不齐有意外收获 。”
温砚棠放下酒杯,说道:“沈姑娘说的对,外面人多,或许能看出些名堂。那我们就出去看看。”
燕七鹰和洛璃霜跟着站起来。
沈银秋没说话,直接绕到洛璃霜身后,一把抓住燕七鹰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外走。
街上的锣鼓声更响了,耍钢刀的汉子刚接住最后一把刀,周围的人正使劲鼓掌。卖兵器的摊子前,几把弯刀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摊主正给两个客人比划着什么。
三个穿短褐的男人靠在布幡下,眼神一直盯着他们这边,手还在腰上摸来摸去,好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燕七鹰被沈银秋拉着,看见那三个穿短褐的男人,眼神不对。他又看耍杂耍的,那人抛东西时,总往他们这边看。
温砚棠也觉得不对劲。卖兵器的老板跟人说话,眼睛却老瞟他们。
燕七鹰低声提醒:“小心。”
温砚棠轻嗤一声:“这些牛鬼蛇神,我还不放在眼里。”
燕七鹰皱眉:“莫要轻敌。他们分布得太散,不像是偶然出现。”
洛璃霜低声说:“燕大哥,这里人太多,真动手容易伤到旁人。”
燕七鹰点点头,先甩开了沈银秋拉着他手腕的手,才淡淡开口:“那就引到人少的地方。”
他视线扫过旁边一家挂着“歇脚”木牌的小院,对温砚棠使了个眼色,又提高声音道:“那边院子看着清净,去里头歇歇。”
身后那几个穿短褐的男人对视一眼,慢慢跟了上来。耍杂耍的也停下动作,往这边挪了挪。
温砚棠跟在后面,没说话,只装作看路边的摊子。
沈银秋被甩开手,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快步跟上:“燕大哥,干嘛甩开人家的手嘛。”
燕七鹰脚步没停,声音淡淡:“你拽着我走不方便。”
他们刚走进小院,那些跟踪的人也都跟了进来。
燕七鹰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只见原本看似空荡的小院里,突然从各个角落涌出一群手持兵器的人。
温砚棠活动了下手腕,不屑道:“来的正好。我的毒影掌,前些日子刚练到第九重,正好拿你们来试试。”
说着便率先冲了上去。燕七鹰、洛离霜和沈银秋也纷纷拔出剑,迎了上去。
温砚棠双掌齐出,数道淡红色掌影带着毒气直扑向前。两个汉子来不及躲,被掌风打中胸膛,“噗”地喷出一口黑血,脸上瞬间紫黑一片,踉跄着倒下。
他紧接着身形一晃,又是两掌拍出,逼得另外几人慌忙后退,不敢轻易靠近。
燕七鹰手腕一扬,横着挥出一道银白色剑气。两个汉子躲闪不及,被剑气扫中,“砰”地被甩到一边,撞在墙上滑坐下来。
他随即点足一跃,身形如箭,剑尖直刺向另一个持刀的汉子心口。
沈银秋一剑劈下,将一人手臂斩断,随即一脚踹开对方,冷哼道:“就你们这些小喽啰,也敢来行刺?”
话音未落,一名男子从她背后袭来。洛离霜急呼道:“小心!”同时甩出手中长剑,精准刺入那偷袭者胸膛。
洛璃霜甩出长剑后没了兵器,只能赤手空拳应对。缠斗中,她不慎被一刀砍中手臂,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燕七鹰见状急了,大喊一声“霜儿!”,随即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护在身后。他目露狠色,手中长剑翻飞,下手再不留情,转眼间便将周围几人尽数解决。
燕七鹰护着洛璃霜,怒喝:“谁再敢伤她,都得死!”
沈银秋看在眼里,心里泛起酸意,却又劝自己:师姐受伤了,燕大哥许是出于朋友情谊才这般激动。她定了定神,提剑继续应对眼前的敌人。
一刻钟功夫,对方已伤亡惨重。死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伤的捂着伤口低吟,遍地散落着兵器,余下几人面如土色,再无半分战意。
燕七鹰仍握着洛璃霜的手,正要查看她的伤势,屋顶忽然跃出三人。为首者大笑道:“不愧是燕云山庄的庄主和温家的家主,这么快就把我手下这批好手打得这般凄惨。”
温砚棠收了掌力,走到燕七鹰身旁。沈银秋也快步来到洛璃霜身边,低声问:“师姐,怎么样?”洛璃霜摇摇头:“没事。”
温砚棠抬眼望向屋顶,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我们?”
屋顶上的人冷笑一声:“我们不过是听命行事。至于雇主是谁,你们还是到阎王殿去问吧。”
燕七鹰眼神一厉,握紧手中长剑,狠声道:“那我就先送你们去见阎王!”说罢松开洛离霜的手,纵身一跃飞上屋檐。
温砚棠随即对沈银秋道:“沈姑娘,你照顾好洛姑娘,我去助燕七鹰。”话音未落,也跟着飞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