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有成效,为何不将第二季作物之事一并上报?” 公冶县令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大人有所不知。” 家丰摇头,语气郑重,“农肥的效果能从豆苗的根茎看出,可第二季作物的收成,需等秋收后才能确定。若此刻上报,万一后续遭遇天灾或其他变故,导致颗粒无收,那便是欺君之罪。农肥之法可即刻上报,第二季作物之事,还需等丰收后再说。此事仍需劳烦大人代为呈递,盼能让更多百姓受益。”
“此等利国利民之举,本县自当如实上报。” 公冶县令读完纸上的内容,指着其中几处文字,“只是小庄公子,这几处的措辞,可否稍作修改?比如这里……”
家丰看向县令所指之处,心中暗疑:他竟一点功劳都不要?半分也不沾?
“若大人觉得需改,小子改便是。” 家丰沉吟片刻,说道,“只是小子的试验是在白涌县做的,若将县里的痕迹完全抹去,岂不是显得大人失职?反倒让大人难堪。”
“哈哈哈,多谢小庄公子体谅。” 公冶县令笑着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本县年轻时,也盼着能步步高升,一展抱负。可当年不懂事,无意中得罪了权贵,如今早已看开 —— 若安安稳稳做个七品县令,尚可保自身平安;若再求升迁,恐怕只会招来祸事。所以这些年,凡有功劳上报,本县都刻意隐去自己的痕迹。”
“小子明白了。” 家丰点头,“小子这就去修改,改好后再请大人审阅。”
公冶县令便让里正等人在厅中等候,家丰则去了偏屋修改文书。不多时,家丰拿着改好的纸张返回,递到县令面前:“公冶大人,您看这样可否?”
“甚好,甚好。” 公冶县令通读一遍,满意点头,又拿起里正递来的上表书,笑道,“今日此行,本是为送表功书,顺带结识小庄公子,没想到竟有这般意外之喜。待秋日豆子成熟,你一定要派人去县衙告知,本县要亲自去地里看一看。”
“定不负大人所托。” 家丰躬身一拜,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 这般体恤民情、不贪功劳的县官,当真是难得。
公冶县令又起身,随家丰去地里查看了豆苗,见禾苗长势旺盛,心中更是欢喜。不多时,他便辞行,衙役们举着 “肃静”“回避” 的牌子在前开路,县令登上马车,缓缓向县城方向驶去。
家丰让人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一一整理归纳好:大米一百斤、面粉一百斤、一对玉盏、一罐灯油、两个银碗,还有两副银筷子和一匹丝绢。
看着这堆东西,家丰忍不住感慨:这些礼物还真是实用!
不过要说收到这些东西最开心的,当属秀兰和静竹两人。
秀兰率先打开面袋,指尖捻起一点面粉,语气里满是兴奋:“呀,这面粉磨得也太细了,比咱们平时用的白面好多了!”
“这大米也不差,颗颗饱满圆润。” 静竹也凑过来看着米袋,转头对家丰笑道,“小丰,这可太好了。之前我还担心,见到县令大人你会不会怯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没想到你应对得从容自然,对答自如,说话还带着几分文绉绉的气质。方才听你和县令大人对话,我都差点怀疑你是不是小丰了。”
“嗨,跟古装剧里学了点,应付几句自然是会的。” 家丰摇了摇头,笑着解释。
“是吗?那可得好好谢谢这位‘古先生’才行。” 秀兰没抬头,目光还黏在那对玉盏上 ——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玉器,越看越喜欢,根本挪不开眼。
家丰闻言无奈地应道:“额…… 行,以后有机会我多‘刷几集’,多学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四时的喊声:“庄家丰,重力找你!”
“娘,二娘,你们接着盘点,把东西都收好了,我出去一趟。” 家丰连忙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匆匆出了门。
老房子要拆了,重力搬老房子里不要东西时,发现了一根奇怪的东西。
“少爷,这是你矮房里发现的。”
“这是,圆珠笔?”家丰思虑了很久,没明白这支笔哪里来的?
难道是,我身边会莫名其妙出现后世的东西??没道理呀。
“在哪找到的?”家丰问。
“这里,”重力一指,“先前的木板床拆了,打扫时发现的,上面一层尘土,看起来放置了至少两三月有余了,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喊少爷来了。”
家丰按出笔尖,在手上随意一画,还有水,能写字。
究竟是何时出现的?家丰把笔收了起来,眉头紧锁,然而思虑了很久,却毫无线索。
“小丰,”李铁匠过来:“铁匠坊,基本都完工了,现在就可以做你说的一些东西,开始做吗?”
“李大爷,这么早就好了?”家丰高兴的问。
“嗯,本身铁匠需要的东西就那么几样,主要还是手艺。你以前给的五十两,锅也全都好了,你拿走了四口,最后一口我交给小花娘了。”
李铁匠想了想说:“咱们要不要先做锅出来卖?”
家丰摇摇头:“李大爷,你是管事,你决定就好。我要的东西,你记得给我打就行,咱们铁匠坊自己的产品,你来决定。有什么问题了,我来给你提供帮助,思路或者银钱。”
“锅的生意,可以做,找销路的事情,就交给三叔就行。他肯定能卖出去的。”
“行叻,”李铁匠点点头说:“那俺就安排了。你要的东西,放心,都给你打了。”
说完便扭头而去了。
家丰坐在院子里,看着工人们忙着建设望江楼,四时在一旁静静陪着。
“四时,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家丰随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喜欢啊。” 四时轻声应道,“以前的日子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总被人欺负,还被丢在路边。后来跟着花婆婆,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花婆婆常跟我说,这世上有人不愁吃穿,还总念叨,说我将来要是能跟着个管我吃到饱的人,就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儿,她扭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望向家丰:“现在,我找到了。”
“额,好吧。” 家丰摇了摇头,把嘴里叼着的草根扯了下来,“不光是你,阿亥也是,好多人都是这样,愿望这么简单。”
“阿亥是不是已经成你的妾了?我看她最近都睡在你屋里。” 四时突然问道。
“额,这个…… 不是,还没呢。” 家丰顿时有些紧张,连忙解释:“我跟她真没什么,她只是照顾我的起居。”
“可她亲你了,我看见了。” 四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啥?” 家丰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一声喊得又响又急,满院子的工人都齐刷刷朝他看过来。
“走,跟我回屋。” 家丰一把拽住四时的手,拉着她就往小密室走去。
一进密室,家丰盯着四时的眼睛追问:“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时候?”
“前天夜里,你已经睡熟了,她在你炕边坐了好久,后来低下头,亲了一口你的嘴巴,之后就红着脸回去了。” 四时语气平淡地说道。
“也就是说…… 我的初吻没了?而且还被人看见了?我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家丰彻底懵了,大脑有些宕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是什么感觉?” 四时好奇地追问。
“什么什么感觉?” 家丰还没缓过神,愣愣地反问:“我当时都睡着了,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感觉。”
“吧唧” 一声,四时突然飞快地凑过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她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还稍稍喘着粗气,说:“这下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吧?”
话音刚落,四时就飞快地闪身跑出了密室。
家丰更懵了,他长长地喘了口气,努力压制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这…… 难道已经开始进入 “争宠篇” 了?
还挺润,家丰回味无穷。
“望江楼好啦!”
一大早,金茂大伯的声音就在家丰的院子里传开。
家丰睡眼惺忪的出来,连续几天去林场,做了不少火药,花了好几十两银子,这次货物备的足足的,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了,然后被喊声吵醒了。
“真的好了?” 家丰闻声走出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望江楼。其实这楼的主体早就成型了,这些天金茂大伯一直带着人里里外外修缮,家丰也说不清他们具体在忙什么,只知道每天去看,楼里都会多些新东西。
“妥当了!我已经让人把你三伯喊过来了。东客间、南居这些屋子的家具都配齐了,让他来给你好好拾掇拾掇这望江楼。” 金茂大伯乐呵呵地望着眼前的二层小楼,高兴得不住捋着自己的大胡子。
这望江楼建在北屋和西厢房中间,占了整个院子的西北角,装裱得古色古香。砖石混搭的结构让楼体格外结实,楼梯设在楼体内部,是个 “之” 字回弯的设计。一楼的大厅格外宽敞,屋内立着好几根粗木柱,稳稳撑着上层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