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白南才从恐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虽然看不见身后说话的人脸,但他听出了声音,是顾青。
“惊喜?你确定不是惊吓吗?”白南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你之前和我说一定要来参加圣诞晚宴,就是因为这个?”
顾青没回答,自从两人不再是“伙伴”关系后,顾青对白南的态度始终是忽冷忽热的,她兴致好了便对白南说上两句,兴致不好了,不管白南问什么都是徒劳。
白南索性也不再冷脸贴冷屁股,他眯起眼睛,目光在人群中迅速逡巡几圈,以确保刚刚的发现不是他的错觉。
没错,舞池之中,不包括其他没有参加跳舞的玩家,人数已经超过了40个。
而在第一轮游戏结束后,幸存的玩家仅有42个,再加上在之后的案件中死去的玩家,以及对圣诞晚宴不感兴趣没来参加的玩家,比如西霏等人,那么多出来的那些人到底是谁?
舞池的灯光在白南眼底不断交错,原本就诡异的场景,现在更是染上了几分禁忌之色。
顾青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些人是来索命的冤魂。”
白南立马问:“我记得你是老玩家,去年你是不是就发现了猫腻?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青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呢?既然想跟我撇清关系,干脆就撇得更彻底一点。”
白南被顾青的话气笑了,明明是顾青自己过来跟他说这些,现在却各种撇清关系,留下悬念让白南抓心挠肺的,这女人也太难搞了一点!
不过白南倒是发现了顾青的另一重性格,用冷漠伪装的外表下其实是小孩子一样的性格,太过直接和爱憎分明,明明想要得到关注,却又找不到对的方法。
还真是……
白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找其他老玩家问问,比如说武一鸣啊。”
“武一鸣?”顾青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似乎比刚刚又冷了几分,“你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白南,你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白南的心因为顾青的话往下一沉,虽然这段时间他竭力将那不安的预感强压下去,但午夜梦回,他又会被噩梦惊醒。
白南之前就怀疑过,那天从最东区仓库回来的人早就已经不再是武一鸣了,他机械的动作和躲闪的态度,跟那个被制造出来的Npc傅燕飞如出一辙,还有东方一一,他也很久没有看过她了,虽然东方一一不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但她也绝不是那种喜欢躲在角落里闷不做声的存在。
直到傅燕飞出现之前,白南也不敢把武一鸣和东方一一往那方面想,但顾青此时的话像将他从安全感满满的被窝里拉出来,逼他认清这个事实。
为什么回来后的武一鸣这么怪异?为什么他总在白南找他的时候重复倒水递水的动作?又为什么武一鸣不留在玩家区,而选择离开,独自一人去寻找制作苍蝇监控的材料,至今却迟迟未归?他现在人又在哪里?
还有东方一一,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心甘情愿给东方姚和西霏做事?那天她来过白南的宿舍后又去了哪里?
“白南,你不是想当救世主,觉得我们都帮不了你吗?今天晚上,你或许会知道,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是多么的可笑。”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顾青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此时头顶的灯光忽然大亮,那些光怪陆离的红绿灯光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白炽灯光。
砦碧不知何时跳到了白南的面前,忽然在他耳边叫了一声企图吓他一跳,可这次白南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跟他旁边那棵圣诞树一样,岿然不动。
“没意思!”砦碧不高兴地撇撇嘴,又伸手在白南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看起来呆呆的?是不是看跳舞看傻了?对了,刚刚你看见没有?舞池中我是领舞者,是不是跳得很赞?”
白南敷衍地“嗯”了一声,顾青的话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他竭力挥开那些会扰乱心神的东西,又眯着眼睛看向这宴会厅里的人群,几次之后,白南可以确定,玩家的人数并没有多出来,刚刚舞池里的人数和现在的玩家人数完全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那些突然多出来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又打算做什么?
这么想着,白南又猛然看向身边的砦碧。
砦碧被白南这凝视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奇怪地问:“你看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她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脸。
白南只是在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砦碧,毕竟所有人都戴着面具,他无法分辨谁是谁,也许刚刚那诡异的一幕之所以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就是因为大家都戴着面具。
这些都是季先生设定的规则,难道季先生有什么预谋?
砦碧见白南不回答自己,还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干脆一拳头敲在了白南的脑袋上。
白南吃痛“哎哟”叫唤了一声:“砦碧,你干什么打我?”
砦碧:“打得就是你,你看的我发毛,搞得我都没心情完成接下来的计划!”说到这里,砦碧话锋一转,“我不高兴了,谁帮你把孙妍的人引出来?”
“你有办法了?”白南被砦碧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说完,砦碧冲着白南眨了眨眼睛,就扭着腰身朝着一个戴着浮夸狮子面具的男人走去。
两人一顿交流后,砦碧又邀请那个男人朝着宴会厅后的休息厅走去。
白南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总觉得那个狮子面具男人的身影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怕砦碧惹麻烦,白南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在他路过走廊的时候,正好看见不远处坐着的魏明申,他托着下巴,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宴会厅里攒动的人群,他手边放着一份精致的餐点,但始终都没有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