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立刻明白了顾禹迟的暗,那个组织行事缜密阴狠,追求的是精准的毁灭和巨大的利益,不会搞出这种动静巨大、目标模糊、还留下大量可追查物证(比如这些编号)的“兽潮”,眼前这场惨剧,透着一种野蛮而直接的疯狂。
“明白。”陈奕点头,将金属编号袋小心收好。
“我会立刻安排人,彻查这些编号的来源,溯源追踪,现场的生物样本和这些怪物的残骸,也需最高级别的封存和分析。”
“嗯。”顾禹迟应了一声。
陈奕带着队员往林业局和防疫人员走去,他们需要更多的资料和样本。
顾禹迟目光转向温蓓蓓和小白的方向,看到温蓓蓓正蹲在小白旁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它的核心区域,轻声安抚着,他眼中的冰寒才稍稍融化一丝。
方同昇结束了与武警军官的交谈,面色铁青地快步朝他们走来。
他显然也看到了顾禹迟和温蓓蓓,以及他们身边装备精良,气场肃杀的几个人。
方同昇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法抑制的愤怒:“阿迟,完全没头绪,这群天杀的畜生,简直是疯了,要不是你和小白,要不是有武警同志们…”
他的目光落在伤痕累累的小白身上,充满了感激和痛惜。
“叔,村民们伤亡情况如何?”顾禹迟直接切入核心问题。
“万幸,万幸啊!”方同昇心有余悸。
“提前疏散得快,加上你们顶住了最凶的冲击,有几个乡亲受了伤,大多是跑的时候摔的、被飞溅的碎石木头砸的,还有几个被野猪撞塌的墙压伤了腿,都送去医院了,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房子…唉!” 他指着周围一片狼藉的废墟,痛心疾首。
顾禹迟沉声道:“叔,人没事就好,安抚好村民,告诉他们,这不是天灾,是有人蓄意为之,我们一定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方同昇用力点头,眼中燃起怒火:“阿迟放心,我们全村都配合,一定要把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找出来。”
“叔,让煜叔通知到位,明天我村开始封控,不对外开放,在村里的游客,也别让他们出来瞎溜达,村民们也约束好。”顾禹迟看一眼现场,今晚肯定处理不完。
“好,我会和云煜说。”方同昇点点头。
温蓓蓓安抚好小白,站起身走到一位医生面前,问他要了些药,拿着药回到顾禹迟身边。
她看着顾禹迟额角的血痕,轻声道:“叔,阿迟,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顾禹迟抬手轻轻碰了下额角,这才感觉到一丝刺痛。
他刚才精神高度紧绷,竟忽略了这点小伤。
顾禹迟弯下腰,让温蓓蓓给他处理伤口。
“小白,它的能量很低,核心虽然没有受损,但外壳损伤严重,内部线路可能也有问题,必须尽快维修。”温蓓蓓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和他说小白的情况。
他看着指示灯微弱闪烁、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运作的小白,眼神凝重:“皮外伤,不碍事,小白今晚立了大功。”
“等下我先带小白回去交给舅爷,再过来。”温蓓蓓决定先带小白回去交给林以凡处理。
“你直接在家休息,别过来了。”顾禹迟不愿意让温蓓蓓在现场久待。
“今晚肯定处理不完,咱们不能让大伙饿着肚子干活,我打算组织婶子们给大家煮夜宵。”顾禹迟他们忙现场,很多事顾及不上,她过来负责一下后勤工作。
“还是小蓓考虑周到。”方同昇拍拍自己的脑袋,温蓓蓓说的事,他刚才没想到。
混乱和愤怒几乎占据了他全部心神,后勤保障这种细致活确实被忽略了。
“我这就去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家里米面蔬菜都是现成的,架几口大锅,热汤热饭管够。”方同昇转身离开,去找人帮忙。
“辛苦叔了。”温蓓蓓点头,快速给顾禹迟额角的伤口消了毒,贴上一块敷料,动作轻柔利落。
顾禹直起身,感受着额角敷料带来的轻微紧绷感。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防疫人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小心翼翼地喷洒着消毒液,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血腥和刺鼻化学药剂混合的怪异气味。
武警和特勤队员仍在排查村子外围,特别是通往后山、河道方向的路径,仔细搜索,灯光晃动,人影幢幢。
“阿迟,我先带小白回去交给舅爷,我安顿好它,立刻回来帮忙组织夜宵的事。”温蓓蓓站起身,看向顾禹迟。
顾禹迟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和眼底的疲惫,想再次拒绝,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让陈队派个人陪你回去,别单独走夜路。”
他深知她的责任心,强行让她休息反而会让她更不安。
“好。”温蓓蓓没有坚持独自行动,她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她小心翼翼地牵引着步履蹒跚的小白,等陈奕安排人过来,两人一机器人,很快消失在通往村内小路的黑暗中。
顾禹迟的目光追随着那一点微弱的指示灯光芒消失,才缓缓收回。
他转身,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狼藉的现场,空气中刺鼻的混合气味更加浓烈,消毒液的氯味几乎盖不住血肉焦糊与泥土翻搅带来的腥气。
远处,武警的强光手电仍在林缘和河道方向,光束偶尔交错,映出特勤队员谨慎移动的剪影。
“小顾。”曾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此刻面色凝重地来到顾禹迟身边,手里捏着一个打开的平板终端,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扫描数据和初步统计。
“初步清理统计出来了,野猪尸体总数超过七十头。”
顾禹迟的视线没有离开那些正在被防疫人员喷洒、标记、准备装袋的巨大残骸。
这些带有编号的野猪体型远超常态,獠牙狰狞,即使死去,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狂暴气息。
“曾局,狂暴只是表象,可能是人为激化、引导的狂暴,你们有没有找到规律?”他声音低沉。
曾刚摇头,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还在分析环境残留数据,现场破坏太彻底,常规痕迹被覆盖得很厉害,这样的野猪,我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