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咬果子的动作突然停住,瞪大眼睛看着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三个?那这些…”
她低头数了数怀里剩下的两个金灿灿的果子,又抬头看向墨浔。
少年正低头看她,见状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青羽还在旁边絮絮叨叨:“我让他分我一个都不肯,呜呜呜,果然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墨浔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长乐只觉得手里的果子沉甸甸的,她伸手想把怀里的两个递回去。
墨浔见状,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吃:“给你的就吃完。”
“可是…”
“还会有的。”少年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青羽夸张地捂住胸口:“哎哟,你从不曾这样待我。”
说着作势要抢长乐包起来的果子:“小长乐分我一个。”
墨浔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青羽嗷的一声跳开。
长乐忍不住笑出声。
身后也传来三道笑声。
灰云有些惊讶:“这么早就有太阳果了?往年应该到热季中旬才有的啊。”
她察觉到了什么,用眼神询问墨擎。
后者微微颔首。
岩烈立刻察觉到异样,眉头紧锁:“先把事情忙完,具体事情今晚再商讨。”
“好。”灰云利落地应下,转身就去安排人手处理玉米和准备晚餐。
长乐站在一旁,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咋了这是?
她悄悄拽了拽墨浔的衣角:“发生什么事了?”
墨浔轻轻摇头:“晚点说。”
长乐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
“长乐长乐!”
寻声望去,只见灰爪带着一群小幼崽正朝她飞奔而来。
小狼崽跑在最前面,背上还驮着只小兔崽。
“慢点跑!”长乐赶紧迎上去,生怕他们摔着。
灰爪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兴奋地抖着耳朵:“兔可昨天喝了甜甜水,今天就不打喷嚏啦!”
趴在他背上的兔可抬起小脑袋,粉嫩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谢谢长乐姐姐。”
小兔崽的声音细若蚊呐,但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耳朵也精神地支棱着,比昨天有生气多了。
长乐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兔可的爪子:“还难受吗?”
兔可摇摇头,从灰爪背上笨拙地爬下来,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几颗野莓:“给、给你采的莓果。”
其他幼崽见状也纷纷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我们看着兔可摘的!”
“最大那颗是我先发现的!”
“才不是!是我指给兔可看的!”
长乐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暂时把疑惑抛到脑后。
只是当她转身时,余光瞥见岩烈、墨擎和灰云又聚到了一起,三人的表情都格外严肃。
她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幼崽们叽叽喳喳的奶音拉进了欢声笑语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广场中央的篝火已经熊熊燃起,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兽人忙碌的身影。
长乐抱着兔可,带着一群小尾巴似的幼崽们来到火堆旁。
岩烈和黑河在讲些什么,见他们过来,便招了招手:
“小长乐,过来一下。”
长乐小心翼翼地把昏昏欲睡的兔可交给灰爪照看,然后小跑过去。
“准备开窑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要去。”长乐点点头。
“等等,我们也要去。”青羽带着墨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行,一起去。”黑河有些激动。
一行人来到后山陶窑前。
几个负责烧窑的兽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岩烈一声令下,窑门被小心地撬开,热浪裹挟着陶土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窑是冷却过的,早上的时候就停火了,但架不住天气热,窑里还是有些热意。
黑河迫不及待地探头查看,突然激动地一把抓住长乐的肩膀:“成了!都成了!”
长乐踮起脚尖,只见窑内红褐色的陶器泛着温润的光泽,她捏的那口小陶锅完好无损地立在最前排。
想到以后能用轻便的陶锅做饭,长乐就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兽人们小心翼翼地将陶器一件件搬出窑洞,那些上过釉的陶器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表面如同覆盖了一层晶莹的水膜。
青羽瞪大眼睛:“这、这和去年用二十张兽皮换来的陶器完全不一样啊!”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一个陶碗光滑的表面:“这么亮,这么光滑,比换来的陶器好看多了!”
墨浔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们的颜色更好看。”
长乐给他们解释:“从外面换的陶器没有上釉,所以就比较粗糙,因为用的泥土不一样,所以颜色也不一样。”
青羽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发颤:“用红陶土都这么好看了,如果是用小长乐你说的高岭土……”
长乐笑了笑,没有接话。
高岭土本身质地纯净细腻,经高温淬炼后,胎体坚致如玉,釉面莹润似冰,透着一种清透素雅的质感。有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而那闻名世界的青花瓷,堪称陶瓷艺术中的“丹青妙笔”。
它以钴料为墨,在素白的瓷胎上勾勒描绘,经高温烧制后,那种雨过天青般的色泽,仿佛把整片江南烟雨都封存在了瓷器里。
种花家五千年的审美可不是吹的,随便一个陶瓷放到现在都是能震撼人的存在。
黑河敏锐地注意到她出神的表情,拐杖重重一顿:“小长乐,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绝活?”
“没有没有。”长乐赶紧摆摆手,小脸上写满诚恳。
开什么玩笑,青花瓷那种需要精确控制窑温的工艺,再来十个她也搞不定啊!
岩烈回过神来,拍了拍手:“好了,先把这些陶器搬到广场。”
他看向长乐:“你去认认自己的那批,再挑几个,我让人给你送山洞去。”
长乐小跑着在一排排陶器中寻找,很快发现了自己捏的陶器。
一口小巧的陶锅,三个带耳陶罐,还有几个素雅的陶碗和陶杯。
她犹豫了一下,又另外拿了一大陶盆。
“好了,就是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