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溪的亲卫一共十八人,个个英勇善战,有的是她亲自挑选,有的则是郑父给的安排。
郑川受重视,却只是副队长。
队长是张燕,身体魁梧,武力高强,粗中有细,为人忠厚,虽无显赫家世,优势实在多,被郑兰溪任命为亲卫。
他一来,面色严肃,看向郑川的时候,眼眸里藏着寒光:“究竟是怎么回事?郑川。”
将军不会无缘无故的启动烟花,肯定是遇到难事。
可这又是郑府,再加上他们又被一批一批的调离府中,心中不可能没有怀疑。
郑川面色愧疚:“抱歉。”
他说不出亲爹假传他的意思,听从家主的命令,暗害将军性命,只能闭口不言。
张燕当机立断挥手:“拿下郑川,等待将军处置。”
后面跟着的亲卫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两人把郑川控制住,想要压下去。
他们亲卫,军队里的大事向来是张燕做主;只是将军一些私事则是郑川做主。
烟花弹非小事,且郑川知情不报,已经犯错,他们当然利索的把人压下去。
郑鹏只能站出来阻止。
郑川是郑家人,代表着郑家的脸面。
即使是小姐,也不能丢失郑家的颜面。
“他是我郑家人,你们不能动他。”他话刚落,身后已经站着几人。
双方对峙起来。
张燕丝毫不退让,他左脚后移,右手做一个抬起的动作。
剩余的十四亲卫一致的全部做出拔刀的举动。
只待一声令下。
郑鹏见此,心中愕然的同时不免钦佩。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就算少爷小姐身份转换回来,少爷可能收服亲卫军?他心里产生一丝疑惑。
正当他给身边人眼神,让他去叫人,正屋的大门开了。
玄色窄袖长袍衬托姒徽音整个人修长玉立,头上带着一玉簪子,将黑发固定住,再朝脸看去,面容英俊,尤其是一双眼睛。
里面仿佛带着星辰。
姒徽音站在台阶之上,目光下垂,看一眼他们双方,朝着张燕问道:“何事?”
张燕收回准备作战的左脚,站直挺立拱手道:“禀告将军,我等看到烟花,赶回府中,询问郑川,将我等分批调离府中,害的将军求援,是何缘由?他沉默不语,被卑职拿下。”
他看一眼郑鹏:“但此人阻止,卑职只能动手,请将军恕罪。”
姒徽音面色轻松,一步一步的下台阶,站在亲卫军前:“何罪之有,你为了维护本将军,吾岂有责怪之意。”
张燕:“谢将军。”
他是被将军提拔,才有今日,非死不能相报。
姒徽音又走几步,走到郑川跟前,她停下来:“郑川,你跟着吾多年,看你往日功劳的份上,今日之事,我不追究你和你父亲。”
郑川已经被放开,想要跪下再请罪的时候。
他又听到:“只是你以后不再是我的亲卫军。”
“将军。”郑川跪在地上,眼中通红一片:“将军如何责罚都可以,只是请将军不要让我离开亲卫队。”
姒徽音低头:“我的令,要遵从,是亲卫队第一条规矩。”
“错要罚,功要赏,是郑家军的军规。”
郑川低头,牙咬着嘴唇道:“是,属下遵令。”
张燕等人直接将他移出包围圈之内,姒徽音瞧他们紧张,开玩笑的说一句:“这里是郑府,现在不会再有人要我命。”
“张燕带着十人跟我走,其余留守院里。”
十七人异口同声道:“是。”
姒徽音没有搭理一旁的郑鹏,她走在前面,带着人走去后院。
后院是女眷所在地。
姒徽音选了一条直接通达原身母亲的院子的路。
李嬷嬷已经在院门外等待,看到带着的亲卫,她面色迟疑道:“少爷,请稍等,容我去回禀一声夫人。”
姒徽音点头,甚至露出一丝微笑:“嬷嬷去吧,我等着便是。”
李嬷嬷离开。
她身边的丫鬟倒是留下来了,只是衣服是一身白。
郑父的心腹郑飞也在此。
李嬷嬷离开后,他行礼问安,姒徽音只是点一下头,并未言语,她的情绪表明的一清二楚。
周围看到的人不免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看。
家主和少爷之间的矛盾,他们没有能耐掺和进去。
没多久,李嬷嬷出来。
姒徽音带着人进去,只是在正门前,她停下来道:“在此地等我。”
张燕等人拱手道:“是。”
他们一字排开,站立不动,时刻听候吩咐。
姒徽音穿过中堂,走向东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折屏,上面是一幅山水刺绣,再往里走。
右面是一个大箱柜子,前面是梳妆台。
左面则是炕,王母和郑父两人一人坐在炕上,一人坐在炕边上的椅子上。
郑父她已经见过,一瞥他喝茶的画面而过。
目光落入靠着枕头的人身上。
她穿着青蓝色外裳,乌黑的头发散开着,一副端庄的气质,常常忽略掉她五官的精致。
不过再看去,眼睛红肿,脸色疲惫。
应当的,亲儿子去世了。
姒徽音在两人三步远的地方拱手道:“父亲,母亲。”
她神色淡淡,脸上也没有被亲人背叛的痛苦难受,郑父心中一跳。
他率先开口:“起。”
姒徽音站好,双手交叉,目光如炬,看向王母道:“你,知道他们父子两个的计划吗?”
王母的眼泪流下来,她没有去擦,只是看向姒徽音:“我知道你父亲想要把你和耀希换回来,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各自归位。”
“所以不曾阻止。”
她的泪水再次流下来,郑父见状,难得贴心递上去一帕子。
王母却任由他的手伸着,没有接的意思,甚至目光都不曾给与半分。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亲生骨肉。
有厚薄,但从没有一死一活。
郑父默默把手帕收回。
姒徽音上前两步,她弯下腰,和王母处于同一水平面。
“哦。”
“节哀。”
王母泣不成声,这次没有忍住,只为维持当家主母的体面。
姒徽音在哭声中道出书房里的真相。
一字一字,不偏不倚。
从父杀女,弟杀姐,到姐杀弟破局。
姒徽音面无表情讲解。
王母听着哀痛欲绝。
郑父听后,只一句:“为何释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