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悦容坊刚飘起桂花膏的甜香,小桃就抱着个账本蹲在柜台前唉声叹气,手指点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愁得眉头拧成了疙瘩。
“姑娘,这账本我算第三遍了,还是对不上!”小桃把账本往案上一推,鼻尖沾了点墨渍,活像只刚偷啃了墨锭的小老鼠,“郡主订的十盒玉容膏、李小姐的三盒祛斑霜,还有赵猎户托人来补的生发膏,光记账就快把我脑子绕晕了。”
苏月正用玉勺搅拌瓷碗里的珍珠粉,闻言抬头瞥了眼账本,忍不住笑:“谁让你昨儿贪嘴吃了半盘桂花糕,记账时走神了?先别算钱了,把今早要送的货打包好,王小姐的丫鬟该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喧闹,跟着是丫鬟清脆的通传:“平阳郡主驾到——”
小桃吓得差点把账本掀翻,忙不迭地擦了擦鼻尖的墨渍,跟着苏月迎出去。就见门外停着顶描金马车,几个穿青衫的侍卫守在两侧,一个身着云锦罗裙的少女扶着丫鬟的手走下来,眉眼精致,却带着点不易近人的傲气。
“苏姑娘,劳你久等了。”平阳郡主扫了眼悦容坊的陈设,虽不算奢华,却干净雅致,鼻尖萦绕的桂花香气倒让她神色缓和了些,“昨日轻眉说你这儿的护理甚妙,本郡主特地抽空过来试试。”
柳轻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从郡主身后探出头,冲苏月挤了挤眼:“苏月姐姐,郡主可是特地冲你的玉容膜来的!”
苏月笑着引她们进内间的暖阁:“郡主放心,我这玉容膜加了新鲜的珍珠粉和玫瑰露,敷上半个时辰,保准皮肤莹润不少。小桃,快沏壶雨前龙井来。”
暖阁里早已备好软榻和熏炉,苏月让郡主躺下,刚拆开玉容膜的油纸,就听郡主忽然“呀”了一声,吓得小桃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
“怎么了郡主?是哪里不舒服吗?”苏月连忙停手。
郡主指着苏月手里的玉勺,蹙着眉道:“这勺子是玉的?会不会太凉?敷在脸上该冻着了。”
柳轻眉在一旁憋笑:“郡主,这玉勺是温过的,苏月姐姐考虑得可周到了。上次我敷膜时,她还特意把勺子放在熏炉边暖着,比我娘还细心呢。”
苏月笑着晃了晃玉勺:“郡主放心,温度刚好。您平时在府里养尊处优,皮肤偏干,这玉容膜刚好能补水,就是敷的时候得忍着点,不能说话笑闹。”
郡主乖乖闭上眼睛,可没撑半刻钟就忍不住开口:“苏姑娘,你这悦容坊就你们两个人?忙得过来吗?”
“可不是嘛郡主,”小桃端着茶水进来,趁机倒苦水,“前几天订单堆成山,我又要记账又要打包,差点把生发膏和祛斑膏装混了!”
郡主闻言轻笑:“倒是个忠心的丫头。本郡王府里有个丫鬟,以前在药铺学过配药,手脚也麻利,就是性子有点直,若是你不嫌弃,我让她来帮你如何?”
苏月眼睛一亮,连忙道谢:“多谢郡主恩典!我正愁没人帮忙呢,只是怕委屈了那位丫鬟。”
“委屈什么?”郡主摆摆手,“她在府里总嫌规矩多,来你这儿倒自在。等会儿我就让人把她带来。”
敷膜的时辰刚到,郡主对着铜镜一照,见自己的脸颊果然莹润透亮,连眼角的干纹都淡了些,顿时笑逐颜开:“果然名不虚传!苏姑娘,我以后每周都来,再给我订十盒玉容膏带回府。”
正说着,郡主的侍卫就领了个穿青布裙的少女进来。那少女身材高挑,眉眼利落,对着苏月福了福身:“小女青黛,见过苏姑娘。郡主吩咐我来悦容坊帮忙,我定当尽心。”
青黛刚站稳,就瞥见案上的药材,眼睛一亮:“姑娘这是在碾白芷?我以前在药铺碾过,比用石臼快多了!”说着拿起药碾子,动作娴熟地碾起来,力道均匀,比小桃还利索。
小桃看得眼睛发直:“青黛姐姐,你也太厉害了!以后记账打包就归我,配药碾粉归你,咱们再也不用忙乱了!”
柳轻眉看着两人分工明确的模样,笑着对苏月道:“你瞧,这不是解决难题了?等会儿我再把李小姐带来,她还等着做祛斑护理呢!”
苏月看着暖阁里忙碌的小桃和青黛,又看了眼喜滋滋挑选胭脂的郡主,心里满是欢喜。原本乱糟糟的局面豁然开朗,以后悦容坊总算能有条不紊地运转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进来,落在货架上的瓷瓶上,映出细碎的光。悦容坊里的笑语混着药材与花香,比往日更显热闹。苏月舀起一勺刚熬好的桂花膏,尝了口甜香软糯,心里盘算着,等忙过这阵,再推出新的香体膏,定能吸引更多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