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天还黑沉沉的,悦容坊里却亮着盏油灯,映得苏月和阿桃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阿桃揉着酸涩的眼睛,往铜盆里添了勺冷水擦脸,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老板,这玫瑰膏都熬第三锅了,我眼皮子都快粘在一起了。”
苏月正用玉簪挑着锅里的玫瑰花瓣,鼻尖沾了点浅粉色膏渍,闻言笑道:“再坚持坚持,柳姑娘送的玫瑰多,咱们多熬两锅备着,省得下次再手忙脚乱。”说着递过一块糖糕,“吃点甜的提提神,等赶完活,糖葫芦管够。”
阿桃接过糖糕咬了一大口,忽然眼睛一亮:“哎?老板,小石头怎么来了?”
苏月转头一看,只见门口探进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是昨日说好来帮工的小石头,他肩上扛着个布包,手里还攥着两个热馒头,局促地笑:“苏老板,阿桃姐,我想着你们赶工肯定没吃早饭,就从家里带了两个馒头。”
“倒是个有心的。”苏月笑着让他进来,“正好帮我们劈点柴,灶台快没火了。”
小石头干劲十足,放下东西就去柴房,不一会儿就传来“砰砰”的劈柴声,力道大得震得窗棂都颤。阿桃捂着嘴笑:“这小石头,力气比牛还大,以后搬东西可不用咱们愁了。”
日头升到头顶时,五十份玫瑰香膏总算装罐完毕,胭脂也压好了花型。苏月刚把最后一罐香膏摆进箱子,就听见门外传来赵夫人的声音,比上次还急:“苏老板!我的货备好没?明日就是我儿的婚前小宴,可不能误了!”
苏月赶紧迎出去,指着桌上的两个大木箱:“赵夫人放心,都备齐了,每份都用锦盒包着,体面得很。”
赵夫人掀开箱子一看,见玫瑰香膏的瓷罐上印着精致的花纹,胭脂盒也是描金的,顿时笑开了花:“苏老板办事就是靠谱!”她挥挥手,身后的小厮立刻上前搬箱子,谁知刚拎起一个,就听见“哐当”一声,最上面一罐香膏没放稳,摔在地上碎了,粉色的膏体撒了一地。
阿桃惊呼一声,赵夫人的脸也沉了下来:“这可怎么好!就差一罐,总不能少一份伴手礼吧?”
苏月倒不慌,拉着赵夫人坐下:“夫人别急,我这儿还有刚熬好的膏子,就是没来得及装罐,我现在就给您补上,一刻钟就好。”
说着她转身进了内间,小石头赶紧拿来扫帚打扫碎瓷片,嘴里还念叨:“都怪我,刚才搬箱子没扶稳。”阿桃拍了拍他的肩:“不怪你,是我没摆好,快别自责了。”
一刻钟后,苏月捧着新装好的香膏出来,赵夫人接过一看,和其他的丝毫不差,才松了口气:“苏老板真是救急能手!以后我家所有的胭脂水粉,都定点在你这儿买了!”
送走赵夫人,三人总算松了口气,小石头挠着头笑:“幸好赶上了,不然我可要赔银子了。”苏月笑着递给他一块玫瑰糕:“辛苦你了,这糕给你吃。”
刚歇没多久,门又被推开,柳婉儿和林薇薇挽着胳膊进来,林薇薇一进门就转圈:“苏老板,你看我这脸,彻底好了!连疹子印都没留!”她的脸颊光滑细腻,透着健康的红晕,比初见时明艳了不少。
柳婉儿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苏老板,我给你带了个大客户!我娘的手帕交,镇国公夫人,她听说薇薇的脸是你治好的,也想来试试你的手艺!”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华贵褙子的妇人走了进来,气质端庄却带着点好奇,目光在悦容坊里扫了一圈:“婉儿说的就是你这儿?看着倒干净雅致。”
苏月连忙上前见礼:“见过国公夫人,不知夫人想试试什么?我这儿新出了款抗皱玉容膏,对细纹很管用。”
国公夫人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叹道:“年纪大了,眼角的纹路越来越深,试过不少法子都没用。你这膏子真能管用?”
“夫人可以先试试,若是没用,分文不取。”苏月取来一点膏子,在她眼角轻轻按摩。国公夫人起初还紧绷着脸,片刻后就放松下来,惊讶道:“这手法真舒服,而且膏子不油不腻,倒比宫里的药膏还好。”
试完后,国公夫人当即订了三罐玉容膏,还嘱咐苏月:“以后我派丫鬟来取货,你可得给我留最好的。”
送走国公夫人,阿桃笑得合不拢嘴:“老板!咱们这下名气可大了,连国公夫人都来了!”
苏月看着窗外热闹的街景,又看了看身边干劲十足的阿桃和小石头,心里暖暖的:“这都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今晚不用赶工,我请你们吃城南的烤鸭!”
“好耶!”阿桃和小石头异口同声地欢呼,悦容坊里的笑声飘出门外,混着街面上的叫卖声,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