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满的墨染,刚刚经历了一番商业互吹的洗礼,正迈着仿佛拿下奥斯卡般的步伐回到座位。他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就是今晚这场合最靓的仔……直到他遇上了巩新凉那双写满了“好奇”与“探究”的大眼睛。
巩新凉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他脸上最不和谐的色彩——那两片鲜艳得仿佛刚吃完十个变态辣烤翅的嘴唇。她歪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懵懂:“墨导,您这嘴唇……红得挺别致啊。”
“呃……”墨染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稳如老狗,强行找了个他自己都不太信的理由,“今天的菜,后劲儿有点大,太辣了。”
巩新凉闻言,目光缓缓移向餐桌中央那盘清清白白的开水白菜,陷入了沉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当然,墨染主要贡献了“三巡”,菜品的美味他倒是没品出几分。
虽然他跟旁边那位人称“酒缸成精”的闻云比起来,摄入的酒精量也就相当于漱了个口,但架不住来敬酒的人如同钱塘江的潮水,一浪接一浪。每个人都带着“我干了,您随意,但您要不干就是看不起我”的真诚笑容,让墨染这“一杯倒”的体质苦不堪言。几轮下来,他已然是眼泛桃花,脚踩棉花,进入了美妙的微醺状态。
反观闻云,这牲口……不,这位勇士,喝得最多,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清明得能立马去参加高考。墨染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恨不得把闻云的肝脏切片研究,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外星科技。
墨染眼看时机成熟,正准备施展“尿遁”大法溜之大吉,没想到,斜刺里杀出个程咬金——一脸醉意盎然,走路如同摇摆企鹅的王中类王总,精准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墨……墨总!”王中类一把抓住墨染的胳膊,舌头虽然打结,但力气大得惊人,“你……你不能走!咱哥俩……必须,必须大战三百回合!”
墨染当时就惊了,内心oS如弹幕般疯狂刷屏:“三百回合?王总您是哪路英雄好汉穿越来的?咱们这是商务宴请,不是水泊梁山的聚义厅!再说了,谁想跟您大战啊,您去找个健身房私教不行吗?”
他试图抽回自己的衣袖,却发现王总那手跟老虎钳似的,攥得那叫一个紧。墨染只好挤出一个营业式微笑:“王总,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个早会……”
“休息?在这儿也能休息!”王中类大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我……我开了房!咱哥俩促膝长谈!那个……巩新凉!你,过来,扶墨总先去房间休息!我……我随后就到!”
墨染心里警铃大作,这剧本不对啊!他连忙推辞,说什么“不合适”、“太麻烦”,但跟一个醉汉讲道理,其难度不亚于跟家里的猫解释为什么要洗澡。王中类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直接半强迫地把巩新凉拽过来,塞到了墨染身边。
墨染内心哀叹一声,迅速与闻云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得了,硬刚是不行了,只能将计就计。他只好顺势把一部分重量交给巩新凉,做出一副“我确实不行了”的样子,任由她搀扶着,一步三摇地往宴会厅外走去。
这一幕,恰好落入了不远处的刘滔眼中。看着墨染身边又双叒换了一位青春靓丽的美女,她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一方面是气这男人像个花心大萝卜,走到哪儿身边都不缺莺莺燕燕;另一方面,更气的是自己,明明告诫自己一百遍这人不靠谱,可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瞟。
“我是不是该冲上去,给他一巴掌,就当是报刚才他……他强吻我的仇了?”刘滔脑海里瞬间上演了一出八十集的复仇大戏。
“你怎么了?”身旁的王科注意到自己老婆脸色不善,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刘滔迅速收敛心神,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是觉得这帮人……挺闹腾的。”
“就是啊!”王科仿佛找到了知音,开始大倒苦水,“想当年我风光的时候,那必须是坐在主桌c位的!现在呢?虎落平阳被犬欺!尤其是那个墨染,你看他年纪轻轻,嚣张跋扈的样子,哼,我看他早晚得倒大霉!”
刘滔默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有接话。心里却想:他倒不倒霉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心里挺堵的倒是真的。
墨染被巩新凉搀扶着,走到了房间门口。他看似醉眼朦胧,实则大脑cpU正在高速运转。
“这房间,”他压低声音,状似无意地问,“是你自己选的?”
“是王总提前给我开好的。”巩新凉老实回答。
一句话,让墨染心中的警惕值瞬间拉满!王中类什么时候这么体贴入微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进了房间,一片漆黑。巩新凉下意识地就要去摸墙上的开关,却被墨染一把按住手腕。
“别开灯。”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醒。
“墨导?”巩新凉疑惑。
只见墨染如同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比U盘稍大点的小玩意儿——这是临行前,那位人脉广到离谱的李教授塞给他的“高科技玩具”,说是娱乐圈防身必备,号称“隐私守护者”信号检测器。
墨染按下开关,开始在房间里缓慢移动。当检测器掠过床头插座和茶几上的绿植时,发出了细微但清晰的“滴滴”声。
墨染心里顿时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好家伙!王总您这是给我安排了一场现场直播啊?还是多机位!插座里一个,花盆里一个,您怎么不在马桶里也装一个呢?全方位无死角记录生活是吧?”
妈的,尽管内心已经在用各种方言骂娘,但墨染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而是飙演技的时刻。
他迅速给外面的闻云发了条暗号信息:“片场已布景,准备Action。”随即,他凑到巩新凉耳边,用极快的语速低声交代了自己的计划。巩新凉先是一惊,随即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居然还透出一丝……小兴奋?
“啪!”
灯光亮起。墨染几乎在同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捂着肚子,额头甚至逼出了几滴冷汗,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哎……哎呦……我这胃……突然疼得厉害……不行了……”
一边呻吟,他一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给闻云打电话:“云……云哥……快,快来救我……我好像……食物中毒了……”
电话那头的闻云心领神会,用堪比消防员出警的速度冲到了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墨染“奄奄一息”地靠在巩新凉身上。闻云二话不说,架起墨染,对巩新凉说了句“辛苦了,王总那边我去解释”,便火速撤离了“直播现场”。
直到被闻云稳妥地扶进车里,关上车门,墨染才长舒一口气,瞬间“痊愈”,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表情管理也下线了。
“少爷,房间里真有‘眼睛’?”闻云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沉声问。
“何止有,”墨染冷笑,“都快组成一个摄制组了。王中类这是想给我拍部纪实片,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墨染の沉沦》。”
“那我们以后和华亿彻底划清界限?”闻云建议道。
墨染揉了揉眉心:“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王中类这种角色,撕破脸皮他敢跟你玩阴的,更麻烦。先晾着他们,这段时间但凡是他们的邀请,通通回复:‘墨总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档期已满,概不接客’。”
“明白。”
墨染说自己没空,倒也不全是推脱之词。家里那位小祖宗——那扎,马上就要开学了。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要亲自送她去学校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