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虽心中谋算深远,可真要将计划付诸实践,才发现远比想象中艰难。
楚王之事众人皆知,其他势力恐怕早就在暗中觊觎。
更何况,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实在难以与那些老谋深算的对手抗衡。
这情形,倒应了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能趁机捡漏?跟人家正面争抢确实没这个实力,但等在一旁见机行事,说不定还有机会。”怀清目光闪烁,满怀期待地看向怀谨。
“大妹,咱家不被卷入这场风波就谢天谢地了,还想着捡漏?我连想都不敢想。”怀谨连连摇头,满脸忧虑。
“怀谨,话也不能这么说。想想又不犯法,万一哪天运气来了,说不定真能成呢?”一旁马祺玉出言宽慰。
然而现实残酷,等消息在街头巷尾传开时,那些有实力的势力确实早就提前布局。
等到他们慢悠悠思考对策,怕是连汤渣都剩不下。
怀清满心遗憾,这么好的机会,难道真要白白错过?
宋亚文在“四大金刚”中向来以稳重着称,他也劝道:“怀清姑娘,眼下还是稳妥行事为好。”
怀清虽点头应下,决定等大哥他们殿试结束后再做打算,可心里始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思来想去,她下了帖子邀约童锦清在醉红妆一叙。
谁知前来赴约的,除了童锦清,还有其大姐童锦瑶——顺恩侯世子夫人,齐国公世子夫人姜氏,以及最近被榜下捉婿事件弄的燋头烂额的平阳郡主。
这话到了嘴边,怀清顿时觉得难以开口。
众人相互见礼后,怀清先聊起请他们吃暖锅的事。
这帖子年前就该发出,却因怀谨兄弟俩的事情耽搁至今。
她笑着引用白居易的诗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众人欣然应允。
怀清想着今日不便深谈,改日再约童锦清详聊,平阳郡主总不会次次都跟着。
可她低估了平阳郡主的好奇心,这平阳郡主却也是欣然点头,一副我给你面子的模样。
啊……这!
闲聊间,话题转到生意上。
童锦瑶催促道:“三月三快到了,你那春装何时上货?”
“大姐,着什么急,绣娘正忙着呢!”童锦清嗔怪道。
“是啊,怀淑最近忙得都没回家。”怀清表示有段时日未见着小妹了。
“到底在忙什么,跟我说说?”童锦瑶追问。
童锦清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漏。”说着拿出几瓶试用装,“来来来,先送你们尝尝鲜。”
“什么意思,我还能贪图这点小便宜?”童锦瑶嘴上嫌弃,却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姜氏也没推辞。
姜氏一眼就认出,这试用装正是怀清此前送她的那份礼物的小样。
自从生下阿霖后,姜氏皮肤状态大不如前,脸上长了斑,肌肤敏感,许多胭脂都不敢用。可自从用了怀清送的护肤品,脸上的斑淡了不少,肤色也变得红润。
哪怕只是试用装,她也满心欢喜——这好物供不应求,能拿到试用装也是难得。
童锦瑶同样是受益者,自然不会客气,“给我多留几份!”
“大姐,你别太过分啊!”童锦清娇嗔。
“怎么,说你两句就抠门了?”童锦瑶打趣道。
平阳郡主见状,虽满心疑惑,也还是收下了试用装。
殊不知,这些试用装专为肌肤敏感人群研制,寻常人想要还真求而不得。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童锦清挑眉,示意听雨下去查看。
听雨匆匆返回,神色略显犹豫:“是秦如霜秦姑娘……”
童锦清扫了眼屋内众人,淡淡道:“都是自己人,直说无妨。”
听雨这才开口:“秦大姑娘看中了楼下那套‘天涯海角’头面,海中和海公子主动提出要为她付款。可他身上银钱不足,却执意要买。正巧关雪兰姑娘也看上了这套头面,二话不说拿起来就找如意掌柜结账。两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童锦清把玩着手指,冷笑道:“没付钱的东西,自然还是店家的。想要,价高者得便是。”
一旁的童锦瑶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三妹对这秦如霜,还真是……海公子都拿不出银子,你还说价高者得,分明是不想让秦如霜如愿。”
童锦清扬起嘴角,眼底尽是得意:“我的铺子,自然是我说了算。”
听雨下楼传话后,只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海公子暴跳如雷:“这头面我先看上的,理当先来后到!”说罢竟押上了传家玉佩。一旁小厮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劝都没用。
如意掌柜却连连摆手,神色为难:“使不得使不得!玉不过手,万一磕碰碎了,就是把我这小店卖了,也赔不起您这传家之宝。若真是喜欢,咱们好好商议价格便是。”
海公子红着眼质问:“怎么个商议法?”,
如意掌柜刚要开口,关雪兰已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漫不经心地甩在柜台上:“我出五百两。”
她指尖轻点着柜台,胭脂红的蔻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海公子若能出更高的价,这头面自然双手奉上。”
海公子攥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余光瞥见回廊处隐约露出的月白裙角。他突然扯开领口的盘扣,扯下腰间镶金错银的钱袋狠狠砸过去:“我再加一百两!这可是我全部家当!”
钱袋坠地时滚出几枚铜钱,叮当声混着小厮压抑的抽气声,在寂静的店铺里格外刺耳。
秦如霜脸色煞白,突然想要转身离开,真让海公子拿全部家当为她买头面,明儿个不知外头会传成什么样了?
楼上的童锦清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清亮如碎玉:“如意姐姐,海公子既然都这般有诚意,不如……”
她向如意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立刻会意:“正巧库房里翻出套新制的‘月照星河’,工艺更胜这‘天涯海角’十倍!”
她掀开红绸,璀璨珠翠在烛光下流光溢彩,“若二位不嫌弃,我愿打个折。”
海公子望着秦如霜攥紧香囊的手,喉结动了动:“既如此,我便要了这套。”
关雪兰嗤笑一声,收起银票:“算你识趣。”
说罢,让如意给她包装,摇曳生姿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