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悠悠半年时光转瞬即逝,他们这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再度欢聚一堂 。
中庭内,华灯初上,满桌的珍馐美馔散发着诱人香气,氤氲在热闹非凡的氛围里。
灯光柔和地洒下,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欢声笑语交织回荡,让人不禁生出“醉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豪迈与畅快。
谁能想到,连作为古代编外人员的怀清,此刻也不禁诗兴大发,奈何肚里空空,几次张嘴又作罢,不再难为自己。
“唉,话说回来,下次咱们再像这样相聚,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不知是谁,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片刻的喧闹,声音里满是感慨与怅惘。
众人听闻,一时都沉默了下来,热闹的氛围也稍稍冷却。
是啊,眼下已临近七月,他们为提前熟悉场地来到青州,而阮晋阳更是即将奔赴京城,筹备那至关重要的乡试。
他本就籍贯京城,依例需回原籍应考。下次重逢之时,或许阮晋阳已然高中进士,平步青云。
“那就提前预祝士衡兄金榜题名!”
不知是谁猛地站起身,高高举起酒杯,满脸涨红,扯着嗓子大喊道。
这一声喊,瞬间又点燃了众人的热情。
“那就提前预祝士衡兄金榜题名!”
“那就提前预祝士衡兄金榜题名!”
众人借着酒劲,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声声祝福在庭院中回荡。
阮晋阳平日里内敛低调,此刻也被这热烈的场面感染,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振奋,眼眶微微泛红。
怀清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群年轻人,如同看着一群小酒鬼般,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暗自想着,若放在现代,他们不过是一群还在念高中的孩子罢了,可在这里,却早早被赋予了更重大的责任 。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怀谨又吟出一句。
“咦,这句我在书铺看到过,原来是怀谨兄的佳作啊!”有人惊讶地说道。
面对众人投来的惊叹目光,怀谨神色平静,即使受之有愧,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淡然模样。
“你们可听说了,最近城里风头无两的崇文阁?”不知是谁率先转移了话题。
“那肯定听说过啊!”一人立马接话,语气里满是熟稔。
“据说开张那天,现场热闹得不行!好多有名的学者、大儒,还有各大书院的院长、院正都去道贺捧场了!”
“而且他们家有独特的会员制,只要成为会员,就能免费借阅各种文集和珍贵的图书资料呢!”
“不知哪位兄台办了会员,能不能借我一观?”马祺玉满脸期待地问道。他与丁鹏程都出身寒门,此次为了提前赶来参加院试,家里已经倾尽全力,实在拿不出五十两银子去办会员。和大家都是好友,他便鼓起勇气,想着能否借来一用。
“我这儿有。”怀清作为崇文阁的小东家,十分豪爽地掏出七张会员卡。
马祺玉和丁鹏程瞬间沉默了,他们本想着只是借用一段时间,却从未想过直接接受馈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几位兄长不必客气,以后多来捧捧场就行。”怀清笑着说道,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意外透出来的她是崇文阁东家的信息让几人,暗叹不已,夏家真是起来了。
阮晋阳率先接过会员卡,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接过来连声道谢。
这时,阮芳宁不乐意了,娇嗔道:“我的呢?怀清你可不能偏心!”
“哎呀!把你给忘了。不过,那里都是男子出入,宁宁你……”怀清半开玩笑地打趣着。
阮芳宁一听,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不要了。”
话罢,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怀谨。
不管别人有没有注意,怀清是通过空间看个正着,不过这对cp目前只能暗暗地嗑。
众人的交谈正酣,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话题一下就转到了此次院试的主考官身上。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大家心里都明白,主考官在院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手中的笔,几乎能决定他们每个人的命运走向,而他的喜好,无疑是这场考试的关键风向标。
“我只知道主考官是孙河长,是隆庆十一年的榜眼。”马祺玉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率先打破了屋内压抑的宁静 ,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怎么也找不到那关键的线索。
宋亚文和刘耀虎目光交汇,心领神会地轻轻点头。他们的祖父曾在朝堂之上任职,虽听闻过孙河长的名号如雷贯耳,却从未与他有过共事的机缘。
那些有关孙河长的认知,不过是捕风捉影、含混不清的传闻。在眼下这场急需深入剖析的讨论里,这些传闻显得尤为空洞、不堪一击。
一瞬间,寂静如潮水般将屋内彻底淹没,静谧得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毫无征兆地,所有人像是被一股无形且统一的力量拉扯,整齐划一地把目光聚焦在了阮晋阳身上。
朝廷邸报的送达虽常有两三个月的延迟,但众人仅将其当作参考信息,倒也不太在意。对平民学子而言,缺乏时政要闻方面的了解,几乎是通病。
在他们这群人当中,若要论起谁对时政新闻最为熟悉,谁手中的邸报最为详实完备,消息最为灵通,阮晋阳无疑是首屈一指。
此刻,每个人的眼眸里都跳跃着期待的火苗,把所有希望一股脑地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满心期盼能从他那里找到破局的关键所在。
阮晋阳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思索,脑海中飞速整理着自己所知晓的信息。
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说道:“说实话,我了解的也不比各位多多少。只是听说这位孙大人,格外注重实干。”
众人听了,纷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说这条信息并不全面,可它却宛如在黑暗中亮起的一盏明灯,为众人指引出一条前行的方向。
起码,他们明确了接下来应对院试答题的核心思路,相较于之前的迷茫无措,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紧接着,几人迅速围坐成一圈,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热火朝天地探讨起此次院试可能涉及的话题。
押题,本就充满了未知与变数,恰似在浓重的迷雾里艰难摸索,可它却是这场考试中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环节。
说不定,他们苦心钻研押中的题目,就能在这场千军万马争抢独木桥的激烈角逐里,为自己争得那珍贵无比的一丝优势。
怀清不经意间朝一旁的卫大儒望去,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也分不清到底是真的醉意醺醺,还是在佯装糊涂。
这几人讨论得如此投入,是真的没留意到先生就在旁边,还是有意选择无视呢?
卫大儒似乎察觉到了怀清的目光,虽未出声,却像是在回应:我醉没醉,与你有何相干!
怀清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心里暗自腹诽:行吧行吧,您老人家说什么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