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特意大费周章、布下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却只抓到了这四个小喽啰,怀清心里那叫一个不满意。
下午的时候,她就吩咐春知去找孔老,执行第二个方案。本想着放松防御,引蛇出洞,能钓上一条大鱼,可谁能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她满心都是懊恼,眉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
“爹娘,明天让孔老将他们押送去官府吧,你们忙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吧。”怀清神色关切地对夏兴南和于氏说道。
夏兴南和于氏疲惫地点点头,这一整晚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一种煎熬。
就在这时,孔老耳朵微微一动,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瞬间闪到了大厅之外。大厅内的几人重新坐好,不一会儿,就看到孔老押着一个黑衣人走进来,牛大跟在后面。
原来是这样,今天这么大的行动,牛大一直没露面,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现在看来,是在防备着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呢。
孔老将黑衣人反手牢牢绑住,一把摘掉他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众人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个熟人。
“赵秀才,你这是也来庄子里闲逛吗?还有闲情逸致扮成黑衣人,真是好雅兴啊!”怀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心里直犯嘀咕,怀疑这赵秀才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秀才干起贼的勾当,这专业也太不对口了吧!
赵秀才表面上镇定自若,稳得像尊佛像,可内心早已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咬紧牙关,坚决不承认,他们肯定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毕竟自己身上还有功名在身,要是谁敢私下对他用刑,那可是触犯律法的大罪。
确实如此,他是个秀才,又不是罪大恶极之人,总不能因为人家穿成这样到庄子里偷窥,就把他当成蔡癞子之流暴打一顿吧。不能动手教训,威胁利诱又对他不管用,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怀清实在是心有不甘。
“大姑娘,能不能把这人交给我处理?”孔老看出怀清的为难,主动站出来请缨。
怀清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想用自己的“洪荒之力”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赵秀才,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给人留下把柄。于是,在孔老离开之前,她悄悄递过去一颗药丸。
“这药无色无味,要是他真的顽固不化,死活不肯交代,就给他服下去。”这可是怀清从某宝精心挑选的强力减肥药,心里想着,不把你拉得七荤八素才怪!
孔老微微一怔,随即应道:“——好的。”
等孔老将赵秀才、蔡癞子等人带下去后,于氏急忙把怀清拉到一旁,神色担忧地小声问道:“清姐儿,那药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娘,不会的。”怀清一脸轻松地说道,“顶多就是让人拉一拉,拉拉更健康嘛。”
于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怀清看着母亲,觉得有些好笑,娘对自己还真是无条件的信任,连这药是从哪里来的都不问一声。
也不知道孔老是怎么审讯的,什么时候结束的。怀清见大家都一脸疲惫,便让众人收拾收拾,先去休息。
等到第二天天亮,孔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经过一番调查,这个赵秀才还真是她先生赵容赵先生的侄子,名叫赵忠,这点张来全等人都能作证,毕竟他们都是隔壁村的,对这些事比较清楚。
赵忠在县衙登记户籍的时候,偶然发现望江村曾经的赵先生赵容竟然是自己的小叔,巧的是,这件事刚好被朱主簿路过时瞧见。
朱主簿当时表现得对赵忠极为友好,一口一个爱才惜才,热情地邀请他到自己府上落脚安顿。那天,两人把酒言欢,几轮酒过后,赵忠便醉得不省人事。等第二天醒来,他却发现自己和一个姑娘躺在厢房里,还被朱家的下人抓了个现行。
这个姑娘自称是朱主簿的庶女,朱主簿得知此事后,假装十分为难,一番装模作样后,就把庶女许配给了赵忠。赵忠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设计,中了“仙人跳”。不过,主簿的女儿配自己,虽说有些憋屈,但也不算辱没了自己。上了朱家这条“贼船”后,赵忠也算在临元县安稳地安顿了下来,朱家表面上也一直把他当女婿,殷勤招待。
没过几天,朱主簿就找到他,让他借着和赵容的叔侄关系,设法攀上夏家,进入桃源庄。赵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又想到自己能在临元县立足,全靠朱家帮忙,无奈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然而,桃源庄防守十分严密,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表明身份。今晚是朱家给他的最后期限,他实在没办法,只好铤而走险,趁着夜色潜入庄子。
怀清把他的证词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心里暗自思忖:哟,还装得挺像个可怜虫的!
他是打算让我这么认为吧,怀清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家伙,还挺会装无辜的。
“那么,朱家让你夜探庄子,是为了让你来认亲的?”怀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是……是的。”赵忠眼神闪躲,语气也有些不太坚定。
“呵呵。”怀清冷笑两声,“赵秀才,你可不够诚实啊!”
赵忠一听,又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
“看来孔老还没用上那药。”怀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一个抬手示意。孔老心领神会,走上前捏住赵忠的下颚,强行把昨晚那颗药丸喂了进去。
药丸顺着喉咙很快滑进肚子里,赵忠顿时慌了神,拼命咳嗽,还伸手去抠喉咙,想要把药吐出来,可一切都是徒劳。“你给我吃的什么?我是秀才!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赵忠又惊又怒,大声质问道。
“犯法?我犯什么法了?这药无色无味,把脉也根本查不出来,你要去告我什么?”怀清双手抱胸,一脸自信,丝毫不惧他的威胁。
她心里清楚,自己买的是西药,在这个时代,没有验血检验,单靠把脉根本发现不了。再说了,这药不过是泻药,就是让他拉一拉而已,等他去看大夫把脉的时候,估计早就拉得干干净净了。
“你!”赵忠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刁钻厉害。
“倒是我,想问问赵秀才,在大明律法里,秀才私闯民宅犯不犯法?伙同越狱流犯迷晕庄户、纵火未遂又该当何罪?几罪并罚,你的秀才功名还保得住吗?”怀清步步紧逼,眼神犀利地盯着赵忠。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赵忠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反驳道,他怎么也想不到,怀清竟然会明目张胆地给他栽赃陷害。
“啧,这认不认识的,到了衙门自有大人做主。”怀清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她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威胁利诱、下毒恐吓都干了,也不差这一个栽赃陷害了。
“哦,对了,你说你是朱主簿的乘龙快婿?可据我所知,主簿只有一个嫡女,根本没有庶女,你为了脱身,胡乱攀污主簿,又该当何罪?”怀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朱主簿确实只有一个嫡女,就是朱佳慧。也正因为如此,朱主簿对这个女儿格外宠溺。什么乘龙快婿?
朱主簿可是个善于钻营的人,他唯一的嫡女,肯定是要嫁个有权有势的“好人家”,卖个好价钱的,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地许配给一个落魄秀才呢?
很明显,这是朱家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婢女,冒充庶女,来糊弄这个傻乎乎的赵忠呢!
赵忠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即使他知道那晚的事情是个圈套,也只当是朱主簿想拉拢自己这个人才才设的局。可现在看来,自己完全被朱家给耍了。
要是真像怀清说的那样,那个所谓的庶女是假的,那就算自己把朱主簿牵扯进来,朱主簿只要一口咬定不承认,自己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搞不好还会落得一个攀污朝廷命官的罪名。
他原本还想着把朱主簿扯进来,能吓唬吓唬桃源庄的人,毕竟民不与官斗,想着桃源庄的人不过是些普通农户出身,肯定不敢跟主簿作对。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夏家的人如此强硬,还如此足智多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而自己一心借势的朱家,从一开始就防着自己,把自己当棋子耍,利用自己为他们办事。
到了这个时候,赵忠总算彻底看清了形势。
朱主簿,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朱主簿让我借着小叔的关系,想办法结交你们,混入庄子,找机会毁了麦田。”赵忠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实情。
“所以蔡癞子说的黑衣人就是朱主簿指使的?”怀清追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赵忠生怕怀清不信,急忙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朱家一直防着我,这种隐秘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
怀清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人也是被人蒙骗,掉进了朱家设的圈套。
但是,他真的无辜吗?
那黑衣人又是谁?
怀清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闷得慌。
就在这时,那颗药开始发挥药效,赵忠突然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痛苦地喊着肚子疼,还伸手向怀清要解药。
怀清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忍着!这药没有解药!”
这药可贵着呢,在某宝上售价六百软妹币一瓶,一瓶也就够吃半个月的量,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真不错,怀清心里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