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国联系省城地下党负责人同志徐杰,给他1000块缴获的银元,在省城买下一个店铺,开杂货铺。作为地下交通站。 “曹团长,这一千块银元……是不是太多了?”徐杰搓着手,看着桌上沉甸甸的木盒子,里面整齐码着银元,边缘的“光绪元宝”字样在油灯下闪着柔和的光。他刚从省城潜回邻县,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眼里却藏不住激动。
曹兴国合上盒盖,推到他面前:“不多。一个稳妥的交通站,比十挺机枪还管用。”他指着地图上省城的西大街,“那里靠近日军军营,又有不少商铺,开家杂货铺最不显眼。你带着弟兄们把铺子盘下来,平时卖些油盐酱醋、针头线脑,暗地里传递情报,监视大阪联队的动静。”
赵大虎在一旁插话:“徐同志,这银元都是从鬼子那儿缴获的,花着也解气!要是不够,咱们再去‘拿’点!”
徐杰笑着摆手:“够了够了!省城的铺子虽贵,有这一千块,盘下来再添置些货底,绰绰有余。”他掂了掂木盒,分量压得手心发沉,“有了固定据点,以后传递情报就不用像以前那样东躲西藏了,同志们也能喘口气。”
曹兴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安全第一。别急于求成,先把生意做起来,让鬼子放松警惕。大阪联队是群‘商兵’,见了杂货铺肯定会来光顾,正好给你们机会摸清他们的底细。”
“放心吧曹团长!”徐杰把木盒揣进怀里,眼神坚定,“保证完成任务!”
三日后,省城西大街。
“老徐杂货铺”的木牌被伙计挂了起来,红绸布一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半条街。徐杰穿着藏青色的绸缎马褂,戴着瓜皮帽,站在门口拱手:“各位街坊,各位老总,小店新开张,酒水饮料、日用百货应有尽有,开业三天,买二送一,欢迎光临!”
他身后站着三个伙计,都是地下党同志扮的——账房先生戴着老花镜,拨弄着算盘;两个年轻伙计忙着搬货,把一坛坛酱油、一袋袋面粉往店里运,吆喝声中气十足。
路过的行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打听价格。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捏了捏柜台前的肥皂:“掌柜的,这洋胰子多少钱一块?”
“不贵不贵,十个铜板!”徐杰笑着报价,“您要是多买几块,算您八个铜板!”
正热闹着,几个穿着日军军装的士兵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个军曹,腰间挂着个钱袋,看着店里的货直咂嘴:“哟,新开的杂货铺?有清酒吗?”
徐杰心里一紧,脸上却堆起笑:“有有有!上好的清酒,刚从大阪运过来的,军爷要不要来点?”
那军曹显然是大阪联队的,一听“大阪”二字,眼睛亮了:“哦?大阪来的?给我来两坛!再拿十块肥皂,二十斤白糖!”他大手一挥,根本不还价。
账房先生赶紧记上,伙计麻利地搬货。军曹付了钱,提着东西临走时拍了拍徐杰的肩膀:“掌柜的,以后我们联队要采买,就来你这儿了,给实惠点!”
“一定一定!”徐杰点头哈腰地应着,等日军走远,才悄悄松了口气。
旁边的伙计凑过来,压低声音:“掌柜的,这招真灵,刚开张就引来了大鱼。”
“别大意。”徐杰低声道,“把他们要的货记下来,清酒、肥皂、白糖……这些都是军用品,说明他们的后勤确实不咋地,得靠外面采买。”
接下来的几天,杂货铺生意越来越好。
大阪联队的士兵成了常客,有的来买烟丝,有的来换布料,甚至有军官偷偷把军用毛毯拿来,想换两匹好绸缎。徐杰来者不拒,价格给得比别家稍低,很快就跟这些“商兵”混熟了。
这天傍晚,前田隆礼的副官佐藤少佐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徐掌柜,给我来五十斤大米,三十斤猪肉,要最好的五花肉!”
徐杰赶紧迎上去:“佐藤少佐,今天的五花肉刚卖完,明天一早准到,您看……”
佐藤皱起眉头:“明天?不行!大佐阁下今晚要请客,缺了五花肉怎么行?”他眼珠一转,从怀里掏出块怀表,“这表给你,换三十斤五花肉,再多加十斤鸡蛋,怎么样?”
那怀表是纯金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徐杰心里一动,这可是前田隆礼的副官,从他身上能套出不少情报。“成交!”他接过怀表,对伙计喊,“快!去后面肉铺看看,把人家留的五花肉都买回来,不够就跟邻居借!”
伙计应声而去。佐藤得意地笑了,凑到徐杰身边,压低声音:“徐掌柜,跟你说个事。后天我们联队要去邻县‘巡查’,你要是有货想往那边运,跟我说一声,保准畅通无阻,就是……”他搓了搓手指。
徐杰心里咯噔一下——大阪联队要动了?他不动声色地递上一袋烟丝:“佐藤少佐抽烟。您看,小店小本生意,哪有货往邻县运啊?不过要是少佐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
佐藤接过烟丝,嘿嘿一笑:“算你识相。到时候真有货了,尽管找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等佐藤提着肉和鸡蛋走了,账房先生赶紧问:“掌柜的,他们要去邻县?要不要立刻发报?”
“发!”徐杰斩钉截铁,“用暗号,就说‘有客人要批量采购,货在路上’。”他望着窗外佐藤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得锐利,“看来这大阪联队不是来做生意的,是想趁机捞点好处。曹团长说得对,他们果然要动了。”
邻县县城,八路军指挥部。
“团长,徐杰同志的电报!”通信员递上译好的情报,“大阪联队后天要去邻县‘巡查’,佐藤少佐透露,是想趁机捞点油水。”
曹兴国看完情报,冷笑一声:“捞油水?前田隆礼怕是打着‘巡查’的幌子,想摸摸咱们的底细。赵大虎,让一营在城西的官道旁设个观察点,别惊动他们,看看这伙‘商兵’到底有几斤几两。”
“得令!”赵大虎转身就走。
陈虎成走进来,手里拿着刚清点好的弹药清单:“曹团长,咱们的手榴弹和子弹都补齐了,百姓们还捐了不少粮食,就算打持久战也不怕。”
“好。”曹兴国点头,“让弟兄们正常训练,别因为大阪联队是群‘商兵’就松懈。越是这种部队,越容易出幺蛾子,说不定打着打着就变成真打了。”
两天后,城西官道。
赵大虎带着观察哨趴在土坡后,手里的望远镜紧紧盯着远处。只见一支日军队伍慢悠悠地走来,士兵们背着枪,却东张西望,有的还提着篮子,里面装着从沿途村子里“买”来的鸡和鸡蛋。
“团长说得真没错,这哪是部队,就是一群赶集的。”赵大虎撇撇嘴,“你看那个军官,还在跟卖糖葫芦的讨价还价。”
旁边的战士忍不住笑:“虎子哥,要不咱们下去‘会会’他们?”
“别乱来。”赵大虎瞪了他一眼,“团长说了,只观察不动手。让他们逛一圈,知道咱们不好惹,自然就回去了。”
日军队伍走到离县城还有三里地的地方,佐藤少佐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城墙,又跟身边的士兵嘀咕了几句,突然下令:“撤!”
士兵们如蒙大赦,掉头就往回走,比来时快了不少,仿佛身后有狼追似的。
“这就撤了?”战士们都愣住了。
赵大虎放下望远镜,若有所思:“看来他们是真怕了,连县城的边都不敢碰。回去告诉团长,这伙‘商兵’就是纸老虎。”
省城,老徐杂货铺。
佐藤少佐一回来就冲进店里,把一篮子鸡蛋往柜台上一放:“徐掌柜,给我换两坛清酒!妈的,邻县那城墙跟铁打的似的,土八路的岗哨比苍蝇还多,根本捞不到好处!”
徐杰一边给他搬酒,一边假意惋惜:“哎呀,那太可惜了。少佐您辛苦了,喝点酒解解乏。”
佐藤打开酒坛就往嘴里灌,含糊不清地说:“谁说不是呢……前田大佐说了,以后再也不去邻县了,就在省城好好‘做生意’……”
徐杰心里暗暗记下,等佐藤醉醺醺地走了,立刻让账房先生发报:“客人嫌货硬,不再采购,已返回。”
邻县指挥部,曹兴国收到电报,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这大阪联队是真没胆子打仗。”他对陈虎成笑道,“咱们可以安心休整了,等把县城彻底巩固好,再考虑下一步。”
陈虎成点头:“是啊,有老徐杂货铺这个交通站,省城的动静咱们随时能知道,打起来也占先机。”
夕阳西下,曹兴国登上城楼,望着省城的方向。他仿佛能看到老徐杂货铺里人来人往的景象,看到徐杰和同志们在敌人眼皮底下从容地传递情报。
“好样的。”曹兴国轻声说。
远处的省城,老徐杂货铺的灯亮了起来,映照着“货真价实”的牌匾。徐杰站在柜台后,算着当天的账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个小小的杂货铺,将会成为插在敌人心脏里的一把尖刀,为抗日胜利贡献力量。
“关门了,明天早点来!”徐杰对最后一个顾客喊道,声音洪亮。
伙计们开始收拾店铺,账房先生悄悄把一张写着情报的纸条藏进账本。夜色渐深,杂货铺的灯灭了,却有一盏无形的灯,在黑暗中亮得更加坚定。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徐杰对伙计们说。
“是,掌柜的!”伙计们齐声应道,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