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炮兵小队都准备好了!”王强裹着沾满露水的破军装,大步跨进曹兴国的指挥洞,手里还攥着半截燃烧的火把,“炮位设在离县城最近的狼头岭,正好能打到县城指挥部的屋顶,误差绝对超不过五米!”
曹兴国正弯腰调整地图上的标记,闻言直起身,抓起挂在墙上的望远镜:“吉川那小子昨晚庆功宴闹到后半夜,现在估计还搂着酒壶做梦呢。王强,给你个任务——第一炮就炸他的指挥部屋顶,不用太狠,惊醒他就行。”
“明白!”王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保证让他光着屁股从被窝里蹦出来!”
天刚蒙蒙亮,县城还浸在一片死寂里。吉川秀禾的指挥部设在原森川的院子里,昨晚的庆功宴残留着酒气和狼藉,几个卫兵靠在门柱上打盹,嘴角还挂着口水。
“全炮注意,标尺589,向南57度,高低加3!”
狼头岭上,王强亲自调整炮口,瞄准指挥部那座青瓦屋顶。炮手小李屏住呼吸,将炮弹塞进炮膛,低声道:“队长,准备好了!”
王强猛地挥下手臂:“放!”
“咻——轰隆!轰隆!”
炮弹拖着尖啸划破晨雾,精准地砸在指挥部的屋顶上。青瓦碎裂飞溅,烟尘瞬间腾起,屋顶被撕开个大洞,几根焦黑的椽子耷拉下来,像只受伤的野兽露出的骨头。
“地震了?!”吉川秀禾从醉酒中惊醒,抱着枕头滚到地上,酒壶摔在脚边,烈酒洒了一地。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发炮弹又到了,这次落在院子里,炸飞了半个花坛,泥土混着断花溅了他一身。
“是炮!是土八路的炮!”卫兵的惨叫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枪声。
吉川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两个卫兵倒在血泊里,远处的城墙上传来日军的叫喊声,却没人敢贸然出城——谁都知道,土八路打完炮就跑,追也是白追。
“废物!都给我追啊!”吉川抓过一把步枪,对着天空乱射,子弹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鹰嘴崖上,王强看着县城方向升起的烟尘,拍了拍炮身:“撤!让吉川那小子慢慢收拾烂摊子!”
炮手们麻利地拆解迫击炮,扛在肩上钻进密林,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炮药残渣。
狼寨里,曹兴国听完王强的汇报,正低头给战马刷毛,嘴角忍不住上扬:“没伤着老百姓吧?”
“放心,”王强拍着胸脯,“炮弹都往空地上落,就炸了指挥部和院子,连旁边的民房都没碰着。孙掌柜那边传来信,说吉川正提着刀在指挥部里转圈,把桌子都劈了。”
李勇在一旁磨着刺刀,刀刃泛着冷光:“这一炮够他受的。刚升官就挨炸,传出去非得让高市笑掉大牙不可。”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曹兴国把马缰绳递给警卫员,“吉川越是狼狈,高市在省城就越有话说。织田信奈本就对吉川不放心,再这么一闹,说不定就得把他也撤了。”
他转向李信:“再去县城一趟,告诉孙掌柜,让他散布点消息,就说吉川刚上台就守不住县城,连自己的指挥部都挨了炸,还不如高市呢。”
“得嘞!”李信挑着货担就往外走,“保证让这话顺着城墙根儿传到省城去!”
县城里,吉川的日子果然不好过。指挥部被炸得没法住,他只能临时搬到卫兵营房,看着满地的碎瓦和血迹,心里又怕又恨。更让他窝火的是,士兵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刚上任就挨炸,这指挥官当得也太窝囊了。
“少佐,省城来电了。”通讯兵拿着电报,脸色发白。
吉川一把抢过,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防务松懈,有负所托,着即加强戒备,若再出事,军法从事。”落款是织田信奈。
“八嘎呀路!”吉川把电报撕得粉碎,“肯定是高市在背后搞鬼!这个混蛋!”
他猛地转向亲信:“给我备马!我要去南据点!那里地势高,土八路炸不到!”
亲信愣住:“少佐,您刚上任就离开县城,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吉川怒吼,“留在这里等着挨炮吗?告诉藤田,让他暂时守城,出了事唯他是问!”
当天下午,吉川就带着几个卫兵,灰溜溜地躲进了南据点,美其名曰“靠前指挥”,实则是怕再挨炸。
狼寨里,曹兴国看着李信带回的消息,正在地图上圈出南据点的位置,眼神渐渐锐利:“吉川躲进南据点,是把县城的防务交给了佐藤。这个藤田是高市的心腹,跟吉川不对付,两人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
李勇凑近一看:“团长是想……”
“周铁山,”曹兴国抬头,声音斩钉截铁,“带一营和骑兵小队,今晚去端南据点!吉川刚到那里,防备肯定松懈,咱们速战速决,抓活的!”
“是!”周铁山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大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保证把吉川那小子给您拎回来!”
夕阳西下,大青山的影子拉得老长。一营的战士们检查着武器,骑兵小队牵着战马在树林里待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自从缴获了那些东洋战马,他们还没正经打过一场骑兵仗呢。
曹兴国走到战马旁,抚摸着光滑的马颈:“记住,南据点的老百姓多,尽量别用炮,用手榴弹和刺刀解决战斗。抓了吉川就撤,别恋战。”
“放心吧团长!”周铁山翻身上马,马刀一挥,“弟兄们,跟我走!”
骑兵小队率先冲出树林,马蹄声像闷雷滚过山路,一营的战士们紧随其后,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曹兴国站在山口,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手里的望远镜缓缓放下。他知道,这一仗不仅能拔掉南据点,还能彻底搅乱日军的部署,让织田信奈对县城的指挥官彻底失去信心。
“团长,您说周营长能抓到吉川吗?”一个年轻战士问。
曹兴国转过身,眼里闪着自信的光:“吉川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只要咱们摸到据点门口,他多半会吓得瘫在地上。等着吧,明天一早,咱们就能喝庆功酒了。”
夜色渐浓,南据点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残烛。一场针对吉川的突袭,正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展开。
“传令各营,加强警戒,防止日军反扑。”曹兴国对警卫员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