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狼寨的山洞都清理出来了,粮食和弹药也囤好了,弟兄们这几天挖了不少野菜,够吃一阵子了。”周铁山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手里还拎着一把刚磨好的开山刀,“就是这山里头潮气重,不少弟兄身上起了疹子。”
曹兴国正蹲在火堆旁翻看一张大青山的详图,闻言抬头看了看洞口外晾晒的被褥,点头道:“让卫生员多烧点艾草水,给弟兄们擦擦身子。狼寨地势是险,但日子得将就着过。”他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个圈,“总窝在一个洞里不是办法,得把队伍撒出去。”
李勇凑过来:“团长是想分兵?”
“嗯。”曹兴国在图上点了三个地方,“山子岭、鹰头山、狼尾滩,这三处都挨着狼寨,成掎角之势,能互相照应。一营去山子岭,那边林子密,适合打游击;二营去鹰头山,山顶能望得远,方便警戒;三营去狼尾滩,滩涂那边有水源,还能捕鱼补充给养。”
他顿了顿,指着图中央的狼寨:“团直属队和炮兵中队留在这儿,守住老巢。以后各营各司其职,白天休整,晚上派小分队出去侦查,摸清鬼子在大青山外围的布防。”
周铁山眼睛一亮:“这么一分,鬼子要是来搜山,咱们就能前后夹击了!”
“不光是夹击。”曹兴国敲了敲地面,“化整为零,目标小,动静也小,方便咱们袭扰鬼子的补给线。等把他们耗疲了,再合兵一处,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命令传下去,各营立刻行动。一营长孙猛带着人扛着武器,钻进山子岭的密林,临走时对曹兴国保证:“团长放心,山子岭就是我的地盘,鬼子敢来,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二营营长赵刚则选了二十个神枪手,带着望远镜上了鹰头山:“保证把四周看得清清楚楚,一只兔子跑过去都给您报个数!”
三营营长钱壮实最实在,带着弟兄们在狼尾滩搭起棚子,撒下渔网:“等明天,给团长炖鱼汤喝!”
狼寨里,曹兴国看着炮兵中队正在组装那四门缴获的步兵炮,这些炮被拆成零件运上山,此刻正被战士们小心翼翼地拼起来。炮兵队长老张抹着炮管,心疼地说:“团长,这炮可得藏好了,等下次打仗,保管能敲掉鬼子的重机枪!”
“藏是得藏,但也得练。”曹兴国叮嘱道,“找个隐蔽的山沟,天天练瞄准,别等用到的时候手生。”
安顿下来的第三天,鹰头山传来消息:“团长,宫本联队派了一个小队,在山外的王家村搜粮,抓了不少村民!”
曹兴国放下手里的窝头:“赵刚怎么说?”
“赵营长说,他能摸到村口打冷枪,但鬼子人多,怕救不出村民。”通信兵汇报道。
曹兴国想了想,对周铁山道:“你带团直属队的一个排,去山子岭跟孙猛汇合,让他从林子侧面绕过去,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开。赵刚在鹰头山用机枪压制,你带人设伏在村口,趁机把村民救出来。”
“是!”周铁山拎起冲锋枪就走。
当天下午,王家村外枪声大作。孙猛带着一营在林子边放了几枪,扔了几颗手榴弹,果然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宫本小队的队长以为遇到了大股八路,下令分兵追击,村口顿时只剩下两个哨兵。
周铁山带着人摸到村口,一刀一个解决了哨兵,冲进村大喊:“乡亲们,跟我们走!”
村民们早就吓得躲在屋里,听到是八路军,纷纷跑出来,跟着周铁山往山里撤。赵刚在鹰头山看得清楚,机枪“突突”扫向追来的鬼子,掩护着队伍撤退。
等宫本小队反应过来,村民们已经被安全送进了山,周铁山他们也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弹壳和几个被打死的日军士兵。
消息传回狼寨,曹兴国正喝着钱壮实送来的鱼汤,闻言笑道:“这才刚开始。告诉各营,就这么干,小打小闹,让鬼子不得安生。”
夜里,山子岭的孙猛又带了个好消息:“团长,摸了鬼子一个小据点,缴了两箱罐头,还有十多条枪!”
曹兴国看着那些罐头,对身边的战俘松井道:“分两箱给战俘营,让他们也尝尝。”
松井愣了一下,连忙鞠躬:“多谢团长。”他看着战士们把罐头分给自己的同胞,那些曾经的日军士兵捧着罐头,眼神里满是复杂。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青山里的八路军像扎了根的野草,越来越有活力。鬼子的几次搜山都被打了回去,损兵折将不说,连补给线都被袭扰得鸡犬不宁。宫本联队的队长在电报里骂道:“这些土八路像泥鳅,滑不溜手,实在难缠!”
这天傍晚,曹兴国站在狼寨的洞口,望着夕阳染红的山峦。山子岭传来隐约的歌声,鹰头山的炊烟笔直向上,狼尾滩的渔网在余晖里闪着光。
“团长,各营都送来消息,鬼子这几天没动静,怕是在憋坏主意。”李勇走过来说。
曹兴国点头:“静则思变。他们肯定在调兵,想把咱们困死在山里。告诉各营,多派哨,少生火,粮食省着点吃,准备跟他们打持久战。”
远处的山路上,一个背着柴火的樵夫模样的人正往狼寨走,那是地下党老郑派来的联络员。曹兴国知道,新的消息,很快就会到了。
“不管鬼子来多少,这大青山,就是他们的葬身地。”曹兴国望着暮色渐浓的山林,语气坚定。
洞口的哨兵挺直了腰板,握紧了手里的枪,仿佛在回应他的话。山风掠过树梢,带来远处的狼嚎,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屈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