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楚恭王十八年春末夏初,申时二刻
地点:玄真观问心殿→玄真广场→归墟峡
【玄真观·问心殿】
云澈的指尖按在玉珏上,鲜血顺着莲花纹路蜿蜒而下,渗入殿内青砖。
历代护塔人的牌位突然同时震颤!
“嗡——”
第一块牌位“清微真人之位”泛起金光,牌面浮现出清微真人的虚影。他依旧是那身月白道袍,却不再是重伤垂危的模样,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小澈,做得好。”
“师祖!”云澈瞳孔微缩。
第二块、第三块…牌位依次亮起,三百年来所有护塔人的残魂从牌中涌出!他们穿着各朝各代的道袍,有老有少,却都朝着云澈颔首:“我等在此,守塔护心。”
塔灵的声音在识海炸响:“以血为引,燃己为灯——他们愿为你,重铸防线!”
云澈感觉有滚烫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那些残魂并未实体化,却化作无数金色丝线,缠绕在他腕间的金线上,织成一张守护的网。他抬头望向殿外,村民的嘶吼声竟奇迹般弱了下去——残魂散发的清辉透过门窗,将恐惧化作了恍惚。
【玄真广场·人心转向】
老族长最先察觉异样。他手中的锄头“当啷”落地,浑浊的眼睛望着问心殿方向:“观…观主显灵了?”
“是、是祖师爷!”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指着殿门,那里正飘出淡淡檀香,“祖师爷在笑!”
人群开始骚动。
“我…我好像看见我爹了…”一个妇人哽咽,“他去年上山打柴坠崖…可刚才…他对我笑了…”
“是护塔人…他们在护着我们…”陈安突然跪下来,泪流满面。他想起昨日沈砚塞给他的引魂虫卵,想起自己偷偷卖香灰换钱的丑事——此刻残魂的光辉照在他身上,那些被贪欲蒙蔽的良知,竟重新苏醒了。
“小师弟!”林疏桐的声音带着哭腔,“村民…村民不闹了!”
云澈望向广场。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九曜塔上。塔身的裂痕里,星光与残魂的金光交织,竟让那座悬浮的古塔显得愈发神圣。人群渐渐放下锄头,有人甚至开始跪拜。
“是祖师爷原谅我们了…”
“小师弟…我们信你…”
【归墟峡·血祭终章】
地底深处,沈砚的笑声格外癫狂。
他手中的陶瓮已空,碗口大的阵眼里,漂浮着数百个村民的精魄——有孩童的、妇人的、老者的,每一个都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大人…成了!”他将最后一滴心头血滴入阵眼,“血渊残息,该醒了!”
岩壁上的血池突然沸腾。
一双猩红的眼睛从池中升起,那是血渊残魂的本体——没有固定形态,只是一团蠕动的黑雾,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意。
“很好…”黑雾中传出沙哑的低语,“那个叫云澈的小子,血脉够纯…把他和塔一起,拖进归墟…”
沈砚的眼中闪过狂喜。他举起引魂珠,念动咒语:“以精魄为引,开幽冥之门——血渊大人,降临吧!”
【玄真观·最终对决】
“不好!”
塔灵的嘶吼在云澈脑海中炸响。他抬头,看见广场上方的天空裂开一道血缝,黑雾正从中倾泻而下!
“血渊残息,要夺塔!”林疏桐挥剑斩向黑雾,却被反弹的力量震飞。
云澈站起身。历代护塔人的残魂在他周身旋转,化作金色屏障。他望着那道血缝,腕间的金线与玉珏同时发烫:“师父,师祖…我不会让你们白死。”
他冲向九曜塔。
黑雾中伸出无数触须,缠上他的脚踝!云澈咬牙,反手抽出林疏桐的佩剑,剑锋燃起金焰——那是历代护塔人的残魂之力。
“斩!”
剑光劈开触须,黑雾发出尖啸。
“小杂种!”血渊残息化作人形,面容模糊如雾,“你以为唤醒几个残魂就能赢?这天下,早该属于我!”
“不。”云澈握紧玉珏,残页在他怀中自动展开,“守塔人守的从来不是石头,是人心。”他指向广场,“你看——他们信我,信塔,信善。”
血渊残息的动作顿住。它望着广场上重新凝聚的人群,望着那些重新燃起的希望,发出刺耳的尖笑:“愚蠢…人心最易变…”
“那就试试!”
云澈冲向悬浮的九曜塔。他与塔灵的意识彻底交融,金线与星光交织成网,将血渊残息困在塔顶。
“以我心血,燃己为灯——”云澈的声音响彻云霄,“塔在,我在!”
塔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裂痕中的星光、残魂的金网、云澈的血,全部汇入塔尖。血渊残息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被强行压回地底。
【终章·夏烬】
夕阳西沉,玄真观的天空终于恢复了澄澈。
云澈跪在塔前,浑身是血。历代护塔人的残魂渐渐消散,只留下清微真人的虚影对他微笑:“小澈,你做到了。”
村民们围拢过来,有人捧着清水,有人捧着药草。老族长颤抖着双手,将一块刻着“守塔”的木牌放在他脚边:“小师弟,以后…我们帮你守。”
云澈抬头,望向归墟峡的方向。那里的黑雾已散,却仍有一丝阴鸷的气息残留。
沈砚呢?
他摸了摸怀中的半块玉珏。残页的最后一行突然浮现:“破封者未死,归墟待重启。”
【尾声】
夏夜的风拂过玄真观的飞檐。
云澈坐在塔前,望着塔顶的星光。塔身的裂痕尚未完全愈合,却比从前更温暖——因为里面不仅有星核,还有三百年来所有守塔人的心意。
远处,青岚村的灯火次第亮起。
一个孩童跑过来,举着个糖人:“云哥哥,我娘说你是大英雄!”
云澈笑着接过糖人。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归墟峡深处,沈砚捂着胸口爬起。他的掌心凝结着更深的黑茧,眼底却燃着疯狂的光:“血渊大人…我会找到更强的精魄…我们还会再见…”
而地底最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低语着:“有趣…这孩子…比我想象的…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