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镜渊初现·往世烙痕
阿淼指尖抚过青铜鼎腹的饕餮纹,鼎内锈毒翻涌如活物。为寻修复之法,他依循龟甲残页指引,以血为钥启“往世镜”——一面悬于鼎底的青铜镜骤然泛起幽光,将他吸入一片混沌雾霭。
镜中非景,是无数记忆碎片的拼接:
- 商汤灭夏时,有青年自焚于神树之下,鼎魂化作青烟钻入昆仑墟山骨;
- 武王伐纣夜,老匠人以凡铁铸伪鼎献祭,次日神树根须绞碎其全身骨骼,伪鼎在烈火中熔为铁水;
- 最清晰的画面是三百年前,古蜀最后一位大祭司跪在鼎前,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以我血脉,断你锁链。” 血溅青铜,鼎身裂出蛛网纹,而他的身影最终被黑雾吞噬……
每段记忆结尾,都有同一行古篆浮现在阿淼识海:“轮回三百,终无破局。”
雾霭深处,忽有清啸刺破混沌。一道半透明的身影踏光而来,玄衣广袖,发间插着半截焦黑的蜡烛——正是“烛”的虚影。“你又在重复他们的蠢行。”他声音似钟磬,“他们以毁灭证道,你却想修补枷锁?”
阿淼攥紧掌心:“至少,我不想让更多人沦为祭品。”
烛轻笑:“愚钝。你看这些碎片——反抗者被抹除,顺从者成傀儡,连‘遗忘’都是神树的恩赐。”他抬手指向镜中某片空白,“我要带你跳出这轮回复,重置所有错误。”
第九章:根脉苏醒·双面缠缚
阿淼被烛拽回现实时,青铜鼎底传来闷响。他低头,见鼎足裂开蛛网纹,一条青鳞根须正缓缓钻出,表面流转着翡翠色的光。
“阿淼……”云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她的傩面不知何时裂开细缝,露出下半张脸——皮肤泛着青灰,血管如藤蔓攀附,瞳孔缩成竖线,“它…它在叫我。”
根须猛地窜起,缠上云曦脚踝。她闷哼一声,傩面彻底崩裂,半树半人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左半身仍是少女模样,右半身却覆满青苔,指尖长出半透明的气根。
“小曦!”阿淼扑过去斩断根须,却被反震得倒飞出去。建木的低语直接撞入他识海:“她本就是我的枝桠。你护着她,不如让她归位——与我共生,共享永生。”
云曦蜷缩在地,右半身的气根簌簌发抖:“我…我早该知道。每次靠近鼎,我都像被千万条根须拽进地底…阿淼,别信它。”
根须再次卷向两人,阿淼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鲜血触到根须的瞬间,竟腾起金焰将其灼伤。他这才想起龟甲残页的提示——“非神非妖,唯有凡人血可斩因果”。
第十章:血契真相·千年骗局
阿淼拖着重伤的云曦退至鼎边,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根须退入鼎底,暂时蛰伏。
“为什么是我?”云曦盯着自己半树半人的手臂,“古蜀王族…与我有什么关系?”
阿淼翻出最后半卷龟甲残页,借着月光辨认:“记载说,三千年前古蜀大旱,王族以‘人神共居’为诺,与建木结契。他们献上族中最纯净的血脉,换神树降下甘霖。”他指尖划过残页最后一行小字,呼吸骤滞,“‘契成之日,王族永为树仆,代代以血饲根;若有背叛,神树噬其魂,断其种。’”
“所以…”云曦的声音发颤,“我是那‘最纯净的血脉’?被他们藏起来,又因血脉觉醒被神树找回?”
阿淼攥紧她的手:“不。这契约从来不是保护,是圈养。所谓‘诅咒’,不过是神树对试图挣脱者的惩罚。而我们…”他看向青铜鼎,“一直以为在修复传承,其实是在加固枷锁。”
第十一章:凡人之择·破局之机
烛的身影再次浮现,这次他站在镜前,手中握着一枚燃烧的烛芯:“看清楚了?所谓‘活鼎’,不过是神树养的看门犬。你要做新的犬,还是烧了狗窝?”
阿淼低头看向云曦。她的右半身气根已蔓延至脖颈,却在触到他手背时微微蜷缩,像在害怕伤害他。
“重置所有错误…”阿淼喃喃,“你是说,毁掉神树?”
烛点头:“建木是天地第一株灵根,它吸够了血,该还给众生自由。但重置需引动‘灭世劫火’,你会和这方天地一起化为飞灰。”
“值得吗?”云曦轻声问。
阿淼摸了摸她的脸,指腹擦过她右半身的青苔:“你总说我修的是鼎,其实我修的是‘人’。既然他们把人当燃料,我就烧了这炉子。”他举起染血的手按向鼎底,“用我的血,斩这千年的因果。”
鼎内锈毒暴涌,青铜纹路次第亮起。云曦突然扑过来,用自己的血按在他手背上——两种血液交融,在鼎底凝出一朵赤金莲花。
“我不要你死。”她的声音混着树鸣与哭腔,“我们…我们一起烧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