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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湾的晨雾像一匹被海水浸透的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刺桐树梢。程远跪在后渚港遗址的沙层里,探铲第三次碰到硬物时,指尖传来青铜特有的冰凉——那种混合着锡的温润,是铁器永远无法模仿的。他屏住呼吸,用竹刀小心翼翼地拨开带着牡蛎壳的沙土,一方虎钮铜印在晨光里慢慢显形。

印面的绿锈被海浪冲刷出奇异的云纹,“提举市舶司”五个篆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笔画间还沾着细碎的贝壳。边角的虎纹虽已磨平,但虎口的獠牙仍保持着锋利的弧度,虎尾卷曲处藏着个极小的“宋”字。“熙宁年间的官印!”林珊举着《宋会要辑稿》复印件扑过来,露水打湿的刘海贴在额角,手里的拓包在印面轻拍时,朱砂突然顺着锈痕漫开,像给老虎添上了血色的斑纹。

“你看这虎钮的高度,”她指着印背的突起,“正好符合文献里‘铜印方二寸,厚五分’的记载。”拓片在宣纸上渐渐清晰时,林珊突然“呀”了一声——虎纹的爪子间,竟嵌着半粒芝麻大的琥珀,“是蕃商的货物!肯定是盖章时不小心粘上去的。”

郑海峰的洛阳铲在印旁半米处带出段朽木。黑褐色的木牌上,“官本船”三个字被虫蛀得只剩轮廓,但缠着的绢帛却异常鲜亮。金线绣的缠枝莲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用镊子挑起线头时,金线突然散开,露出里面的蚕丝芯——这种“金裹丝”工艺,正是《元史》记载的西域纳丝丝技法。

“至元二十二年的官船标记!”他用放大镜观察木牌边缘的火漆,“这年元世祖刚推行官本船政策,‘官取其七,商得其三’。”木牌背面的编号“叁佰柒拾”,和《元史·食货志》里“岁发船三百艘”的记载惊人吻合。

张瑜在清净寺的夯土里有了奇遇。她的小刷子扫过一块青石板时,石板突然松动,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的陶罐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枚象牙筹码,最大的筹码刻着“壹佰贯”,旁边用波斯文标着“迪尔汗百枚”,筹码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它们被频繁使用过。

“市舶司抽税的量具!”她数着筹码上的刻度,“北宋抽解‘十取其一’,南宋改成‘十五取一’,这组筹码的比例正好卡在中间。”最边缘的筹码上还留着指纹,仿佛昨天还有人用它清点过蕃商的货物。

程远带着潜水设备潜入后渚港外的暗礁区。三十米深的海底,阳光像被打碎的玻璃,在一艘宋元沉船的残骸上浮动。船身的水密隔舱还保持着惊人的完整,其中三个舱室堆满了龙泉窑青瓷,碗底的“使司帅府公用”字样,说明这是市舶司的官用瓷器。

“和新安沉船是同一批货!”他的探杆碰到船舷时,传来金属的回响。拨开淤泥,一块铁板露了出来,锡焊的“庆元路造”四个字在光柱里泛着银光——庆元路就是现在的宁波,这艘船竟穿越了半个中国海。

船尾的木箱里藏着更多惊喜。铜制的“纲首”印上,“朱清”二字力透铜背,正是《辍耕录》里记载的那位“岁运漕粮百万石”的航海巨子。印背的刻纹里嵌着半粒胡椒,南洋的香气混着海水的咸涩,突然在面罩里炸开。

傍晚的营地飘着松烟的味道。林新宇举着块墨锭冲进帐篷,墨锭上“市舶务记”四个字被虫蛀得像镂空的窗花,但残留的纹路里,市舶司衙署的轮廓依然清晰:前院的旗杆挂着“招徕远人”的幡旗,后院的库房堆着香料和丝绸,穿绿袍的官吏正和戴尖帽的蕃商比划着什么。

“是《梦粱录》里说的‘舟车辐辏’!”他指着墨锭边缘的小字,“绍兴年间的墨,比文献记载早了五十年。”墨锭侧面的凹槽里,还卡着半片桑皮纸,上面用草书写着“蕃商李三,沉香十斤”,墨迹被海水泡得发蓝。

子夜的海风突然变了方向。程远被狗吠声惊醒时,正看见起重机的吊臂在月光里划出诡异的弧线——刀疤脸的手下正把沉船里的青瓷往卡车上搬,那些碗底的“使司帅府”字样歪歪扭扭,釉色像蒙着层灰。

“宋代龙泉窑的铁含量是2.3%,你们这仿品烧得像块砖!”他抓起地上的青铜印复制品砸过去,假印在卡车挡板上碎成三瓣,露出里面的水泥芯。刀疤脸掏出“市舶司印”想威胁,却被程远一把夺过。

“真印含锡量18%,你这玩意儿连铅都掺不够。”程远举起那枚象牙筹码,“看见这波斯文没?是大食商人写的,你雇的那些造假的连阿拉伯字母都认不全。”警笛声从洛阳桥方向涌来时,刀疤脸怀里的“纳失失绢帛”突然散开,金线簌簌落在地上——原是化纤染的。

第二天清晨,刺桐花落在市舶司遗址的青石板上。程远看着林珊把朱清的印按在宣纸上,拓片上的朱砂混着牡蛎壳粉,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你看这印泥的配方,”她指尖划过虎纹的轮廓,“宋代官印都掺牡蛎壳粉,就像这座港口,把中国的泥土和海洋的贝壳,揉成了同一个故事。”

离开泉州时,程远把那方印的拓片塞进背包。车窗外的洛阳桥正驶过集装箱卡车,轮胎碾过石板的震动,和千年前蕃舶靠岸时的震颤奇妙地重合。他突然想起沉船上的青瓷,那些从龙泉窑到泉州港,再到印度洋的瓷器,不正是“辐辏中国”最生动的注脚?

甬江的春水漫过考古队的胶鞋时,程远正跪在庆安会馆的地基下。探铲带出的陶片里,混着个竹编的筒子,筒壁的篾片虽已朽成褐色,里面的竹筹却异常坚硬——筹上的朱砂写着“抽解”二字,其中一根标着“真珠一十两”,旁边用小篆刻着“十分取一”。

“市舶务的算筹!”林新宇捧着《宝庆四明志》跑来,书页上的市舶务平面图被晨露浸出褶皱,“你看这筹长一尺三寸,正好是宋尺的标准长度。”他数着筒子里的筹数,整整三十根,“《宋史》说‘细色抽一分,粗色抽三分’,这些筹肯定是分账用的——粗色的筹比细色的短半寸,古人的心思太细了。”

最细的那根抽上,还留着淡淡的指痕,指腹的纹路清晰可见。“是市舶司官吏的手迹!”林新宇掏出放大镜,“这筹用了至少十年,竹纤维都包浆了。”

郑海峰的洛阳铲在会馆西侧的排水沟里有了发现。一块巴掌大的铜片卡在砖石缝里,边缘的海浪纹里嵌着颗红宝石,“神舟”二字被绿锈包裹,却仍能看出笔锋的遒劲。“宋徽宗派往高丽的神舟标记!”他用游标卡尺量着铜片厚度,“《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说神舟‘巍如山岳’,这铜片的厚度比普通船饰厚三倍,难怪能经住大风浪。”

铜片背面的榫卯结构异常精巧,郑海峰试着用牙签拨动,竟弹出个极小的暗格——里面藏着半张桑皮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宣和五年,第三舟”,正是徐兢出使高丽的年份。

张瑜在天一阁的库房里翻出本残卷。泛黄的纸页上,“市舶则例”四个字已经模糊,但“庆元府市舶务”的朱印却异常清晰。其中一页记载着抽税的细则:“象牙每斤抽钱二百文,乳香每斤一百文”,旁边用蝇头小楷注着“淳佑四年新定”。

“和泉州发现的筹码能对上!”她指着页脚的墨画,一艘三桅船正穿过招宝山,桅杆上挂着“市舶务”的幡旗。画中渔夫的斗笠上,还写着“庆元”二字,笔锋和铜片上的“神舟”如出一辙。

程远带着那卷《市舶则例》来到三江口。潮水退去的泥滩上,渔船正在修补渔网,渔夫捶打的木槌声,和千年前市舶务官吏清点货物的梆子声奇妙地共振。“你看这江湾的弧度,”他指着对岸的招宝山,“《四明续志》说‘潮来如马,舟行甚险’,所以市舶务才在山顶设了望潮兵——现在的海事灯塔,就是从望潮台变来的。”

泥滩上的贝壳突然动了动,程远蹲下身,发现是只小螃蟹从宋代的瓷片里爬出来。瓷片的边缘还留着“明州窑”的印记,和沉船上的碎片一模一样。

潜水队在舟山群岛的白礁附近有了重大发现。一艘南宋沉船的残骸斜插在珊瑚礁里,船身的双层木板还保持着完整的弧度,货舱里的茶叶饼印着“建州北苑”,饼面的龙纹已经氧化成深褐色,但边缘的“贡品”二字仍能辨认。

“《宣和北苑贡茶录》里的‘龙团胜雪’!”程远的潜水灯扫过舱壁,“庆元路造”的烙印突然在光柱里浮现——和泉州发现的沉船竟是同一批官船。茶饼间的油纸里,还包着半块桂花糕,糯米的颗粒清晰可见。

傍晚的海雾带着咸腥涌进营地时,林新宇举着块船板冲进帐篷。木板上的“客舟”二字被海水泡得发胀,但旁边的刻度却异常清晰:“长十丈,阔三丈五尺”,正好是《岭外代答》记载的中型海船尺寸。

“你看这榫卯结构,”他指着木板的接口,“用的是‘鱼鳞接’,难怪能抗住台风。”木板背面的墨记写着“乾道七年,出港”,正是南宋市舶贸易最盛的年份。

子夜的码头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程远通过望远镜看见,刀疤脸的手下正往渔船上搬“宋代铜钱”,那些钱的边缘光滑得像镜子——真正的宋元铜钱都有流通的鱼脊纹。“庆元路铸的钱都带‘明’字标记,”他对身后的边防人员说,“你们看他们搬的那些,连年号都刻反了。”

当程远带着人冲过去时,刀疤脸正把那枚“神舟”铜片往怀里塞。铜片上的红宝石在手电筒下泛着贼光——原是玻璃染色的。“宋代的红宝石来自占城,”程远捏碎玻璃珠,“你这玩意儿在义乌五块钱能买一串。”刀疤脸的手下见状四散逃窜,却被渔网似的警戒线拦住,有人慌不择路跳进海里,溅起的水花里漂着假铜钱,在月光下像群垂死的鱼。

第二天清晨,保国寺的钟声漫过姚江。程远看着林珊把《市舶则例》摊在石碑上,阳光穿过银杏叶的缝隙,在“招徕蕃商”四个字上跳动。“你看这条,”她指着其中一句,“蕃商愿住者,官为置屋——就像现在的保税区,千年前的宁波就懂怎么搞招商引资了。”

离开宁波时,程远把那根真珠筹放进背包。车窗外的油菜花漫成金色的海洋,远处的货轮鸣笛驶过,航线和南宋的“神舟”惊人地重合。他突然想起沉船里的北苑茶,那些从建州到庆元府,再到日本太宰府的茶饼,不正是“辐辏中国”最鲜活的见证?

珠江的潮水带着茉莉花香漫过光孝寺的门槛时,程远的小刷子正扫过块带阿拉伯文的墓碑。碑上的“伊本·赛义德”已被风化得只剩轮廓,但旁边的汉字“大宋绍兴年间”却异常清晰,碑顶的新月纹里嵌着颗红豆大小的蓝宝石——这是《萍洲可谈》里说的“蕃坊”穆斯林墓碑。

“大食商人的墓!”林珊举着《岭外代答》跑过来,书页上“蕃人衣装与华异,饮食与华同”的批注被阳光照得透亮,“你看这碑的朝向,正好对着麦加,下面的缠枝莲却是潮州木雕的风格——两种文化在石头里结了婚。”

墓碑侧面的凹槽里,还卡着半片陶俑的衣角,是典型的宋代文官袍。“是汉人送的祭品!”林珊用软尺量着陶片的厚度,“和蕃坊出土的宋俑完全一致。”

郑海峰的探铲在蕃坊遗址的沙层里有了发现。一块巴掌大的陶片上,戴着尖帽的胡人正牵着骆驼走在骑楼下,背景里的荔枝树结满通红的果子。“南宋的‘蕃商图’!”他指着胡人腰间的香囊,“这是波斯的卡弗坦长袍,《诸蕃志》说大食商人都穿这个。”

陶片边缘的“广南市舶务”字样虽已模糊,却能看出和泉州发现的官印同源。骆驼的驼峰里,还藏着个极小的瓷罐,罐口的釉色是典型的越窑秘色瓷。

张瑜在黄埔古港的淤泥里摸到个硬物。潜水服的手套破开时,她的指尖触到了冰凉的金属——一枚金戒指嵌在牡蛎壳里,戒面的青金石上,凤凰的尾羽缠绕着阿拉伯文的“真主至大”。

“蕃汉通婚的信物!”她对着阳光转动戒指,青金石的蓝突然漫出来,“《宋会要》说‘蕃商娶汉女者,听之’,这戒指就是最好的婚书。”戒指内侧的刻字“李”和“法蒂玛”,正是汉人和阿拉伯人的名字。

程远带着潜水设备潜入伶仃洋。四十米深的海底,一艘南宋沉船的残骸斜插在珊瑚礁里,船身的焦黑显示它曾遭遇火灾,但货舱里的香料仍保持着干燥——乳香的树脂凝成琥珀色的块,没药的裂纹里卡着几粒胡椒。

“市舶司的‘常贡’!”他的潜水灯扫过舱壁,“嘉定十二年”的烙印突然在光柱里浮现,正是宋宁宗下令“招诱蕃商”的年份。船尾的木箱里藏着块铜牌,“市舶使蒲”三个字让程远的心跳漏了半拍——这是蒲寿庚家族的信物!

《宋史》说他们“世掌市舶”,铜牌背面的阿拉伯文“真主保佑”,和正面的汉字“忠孝”奇妙地共存。铜牌的夹层里,还藏着半张羊皮纸,上面用波斯文写着“船至三佛齐”,正是《岛夷志略》记载的贸易港口。

傍晚的营地飘着龙脑的香气。林新宇举着块丝绸冲进帐篷,金线绣的麒麟正从阿拉伯卷草纹里探出头,鬃毛的弧度里藏着“章服”二字。“元代的纳失失!”他指着丝绸边缘的墨记,“至元十四年”,正是元世祖重用蒲寿庚的年份,“《元史》说这种金线袍‘上贴大小明珠’,你看这麒麟的眼睛,原是嵌珍珠的。”

丝绸的衬里是岭南特有的蕉布,纤维里还带着淡淡的芭蕉香。“是广州本地织的!”林新宇用显微镜观察线头,“西域金线和岭南蕉布,织在一起了。”

子夜的蕃坊遗址突然传来争执声。程远钻出帐篷,看见刀疤脸的手下正和个卖假古董的吵架,他们手里的“大食金币”一摔就碎——原是铅块镀金。“真正的迪尔汗金币含纯金98%,”程远捡起碎片,“你这玩意儿烧起来能闻到塑料味。”

刀疤脸掏出那枚金戒指想抵赖,却被张瑜一把夺过。“宋代的青金石来自阿富汗,”她指着戒面的裂纹,“你这是辽宁岫玉染的,遇水就掉色。”警笛声从珠江对岸涌来时,刀疤脸怀里的“纳失失丝绸”突然散开,金线簌簌落在地上——原是化纤染的。

第二天清晨,光孝寺的六榕塔投下细长的影。程远看着林珊把那枚金戒指放在阿拉伯墓碑前,青金石的蓝漫过“伊本·赛义德”的名字,和碑上的红豆蓝宝石连成一片海。这海,既是地理意义上的南海,更是文明交融的汪洋。林珊指尖掠过戒指内侧的刻字,突然轻声念起:“李……法蒂玛……”阳光穿过塔檐的铜铃,将这两个名字镀上金边,仿佛千年前那对蕃汉夫妻的笑声,正顺着风穿过时光的缝隙。

张瑜在蕃坊的古井里有了新发现。绞车吊上的木桶里,浮着个漆器盒子,盒面的螺钿镶嵌着一幅“蕃汉通商图”——汉人商队的丝绸与大食商人的香料在码头交接,背景里的光孝寺与清真寺隔街相望。“是南宋的螺钿工艺!”她掀开盒盖,里面的铜镜还能照出人影,镜背的缠枝莲纹里,藏着阿拉伯文的“吉祥”。

郑海峰带着金属探测器在遗址边缘扫描时,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他蹲下身拨开沙土,露出个青铜熏炉,炉底的“广南市舶司”字样与泉州出土的官印如出一辙。炉腹里的香料残渣还能辨认出乳香与沉香,最底层竟埋着枚西夏文的钱币——这是丝绸之路与海上航线交汇的铁证。

“你看这熏炉的耳柄,”他指着镂空的花纹,“是波斯的联珠纹,却用了中国的失蜡法铸造。”炉盖内侧的烟垢形成的痕迹,像幅微型的航海图,隐约能看出从广州到波斯湾的航线。

程远带着那枚蒲寿庚铜牌来到黄埔古港的碑亭。碑上“海不扬波”四个大字是清代补刻的,但基座的唐代石雕里,藏着艘三桅船的浮雕——船身的水密隔舱与他们发现的沉船结构完全一致。“从唐代的‘广州通海夷道’到宋元的市舶司,”他抚摸着石雕的船舷,“这条航线从来就没断过。”

傍晚整理标本时,林新宇突然指着那匹纳失失丝绸惊呼。在夕阳的斜照下,丝绸的卷草纹里竟透出暗花——是幅微型的世界地图,中国的海岸线与阿拉伯半岛的轮廓清晰可辨,中间用金线绣着艘扬帆的海船。“是元代的‘天下图’!”他数着船上的桅杆,“十二桅,正好对应《岛夷志略》里的‘巨舰十二桅’。”

潜水队在伶仃洋的沉船附近又有收获。一枚银制的“市舶司验”牌上,用汉、阿拉伯、波斯三种文字刻着“准予通行”,牌链的环扣里缠着半段红绸,绸子上的染料经检测是苏木与红花的混合——这是《天工开物》记载的“真红”染法。

“这枚验牌至少经过十次查验,”程远指着牌面的磨损,“你看这三个文字的刻痕深度,说明三种语言在这里同样重要。”他突然想起蒲寿庚铜牌上的双语铭文,原来这种文明共存,早已是广州港的日常。

离开广州前夜,考古队在蕃坊遗址举行了场简单的篝火晚会。郑海峰用那枚青铜熏炉点燃了香料,乳香的青烟与刺桐花的甜香缠绕着升起。张瑜展开那幅螺钿漆器的拓片,火光里,汉商与蕃商的身影仿佛活了过来,正用手势比划着交易的价格。

林珊将那枚金戒指挂在篝火旁的树枝上,青金石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像颗跳动的海心。“你说李和法蒂玛后来怎么样了?”她轻声问程远。

程远望着远处珠江上的货轮灯光,它们与千年前蕃舶的灯笼在夜色里重叠。“他们的孩子,大概会既懂《论语》又会背《古兰经》吧,”他捡起块陶片,上面的“蕃商图”里,骑楼的柱子上既贴着春联,又挂着阿拉伯文的祈福牌,“就像这枚戒指,两种文字刻在同一块金子上,早就成了一体。”

第二天清晨,考古队的车驶过虎门大桥。程远回头望去,光孝寺的塔尖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六榕塔的铜铃声顺着风追来,混着货轮的鸣笛。他打开背包,里面的市舶司印拓片、真珠筹、金戒指拓片在阳光下并排躺着,像串文明的密码。

“下一站去哪?”张瑜翻着地图,指尖划过泉州、宁波、广州三个港口,它们在图上形成个三角,中间是蔚蓝的中国海。

程远指着地图外的海域:“去看看那些沉船最终抵达的地方。”他想起那枚嵌着胡椒的朱清印,那匹混纺的纳失失丝绸,那枚刻着双语的验牌——它们早已超越了地理的界限,成为“辐辏中国”最坚实的基石。

车窗外的木棉树正开得如火如荼,花瓣落在红海与南海交汇的经线上,像给这条千年航线,系上了条永不褪色的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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