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死死盯着主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监控画面——温家门口,一个身姿曼妙却透着莫名危险的女人慵懒地倚着门框,她的脸微微抬起,目光仿佛穿透了镜头,直直地看了过来。那一瞬间,蜘蛛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立刻调出之前温家出现过那位要应聘“保姆”的影像资料,将两人的身形轮廓进行快速比对。不对,肩宽、身高比例、站姿习惯…细微之处都存在差异。不是同一个人。
就在这时,马的加密通讯接了进来,声音一贯沉稳:“你那边怎么样?”
蜘蛛语速飞快,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试图启动应急协议:“你怎么知道出事了?控制室被黑了。对方用的不像是多高深的技术,更像是直接覆盖了,我们的人正在抢修,但,玩的太脏了。”
马的声音沉了下去:“跟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关系吗?”
“还不清楚,”蜘蛛紧盯着对比结果,“我初步比对过身形,不是同一个人。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联系不上布控在温家周边的人了,所有小队通讯静默。”马的声音带着凝重,“你先处理控制室的问题,那边的人…”
“好,我这边稳住后立刻跟哥汇报。”蜘蛛一边应着,一边尝试接入温家周边的公共网络和民用信号基站。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喃喃:“不对啊…按理说,就算我们的专用频道被干扰,周遭的公共网络和民用信号应该还在。怎么会大面积失去连接?”
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
“坏了!”她慌忙接通张海浪的电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哥!张哥!不止是控制室!那个女人,或者说她背后的人,把我们在温家周围的布控网络和那片区域的民用信号都黑了!你快想办法通知豹组立刻撤退!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他们可能已经暴露甚至被控制了!”
电话那头,张海浪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猛地推开,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你先尽力处理,稳住我们自己的系统!绝不能让对方完全按着我们!”
挂了蜘蛛的电话,张海浪立刻尝试联系各个小队。一声又一声,不在服务区…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冰冷提示音,他死死攥着拳头,强忍着将设备砸碎的冲动。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手中的加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立刻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慵懒又不耐的陌生女声:
“没礼貌的偷窥者。把你们的人赶紧弄走,别留在这里,脏了我家。”
说完,根本不等张海浪有任何回应,电话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张海浪僵在原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失控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微微发颤的手拨通了马的电话,声音沙哑:“马,立刻去温家看看情况,小心,对方不简单。”
温家别墅内。
秦苒随手将那部缴获的战术手机丢给旁边的黑衣男人。她看着正小口吃着面条的温澜,用叉子随意地卷起几根面条,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天气:
“外面那些,你认识吗?”
温澜慢慢吞下口中的食物,才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盯着这里的眼睛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方的。”
秦苒手里的叉子轻轻一戳,盘子里的面条轻易地断开了。她撇了撇嘴,带着点嫌弃:“这面太软了,一碰就碎。叉子也不好用。”
温澜看了一眼她笨拙使用叉子的样子,淡淡道:“明天带你去超市买新筷子。”
“家里的筷子都是新的。”秦苒指了指温澜手里那双。
“你用不了这种。”温澜语气没什么起伏,“你得用辅助筷。”
“那是什么?”秦苒挑眉。
“给宝宝用的那种。”温澜夹起一筷子面补充道,“苒宝宝吃饭的时候,不要说那么多话。”
秦苒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竟然真的不再说话,开始尝试用叉子与那盘“易碎”的面条继续斗争。
这份诡异的安静持续一阵门铃响起。秦苒用餐巾擦了擦嘴,对旁边的黑衣人示意:“去拿两件外套来。”
等到温澜刚收拾完厨房,端着一盘洗净的水果放到中岛台上。秦苒拿起外套自己穿上,又将另一件明显小一号的外套仔细给温澜套上,甚至将拉链一直拉到顶。
“走吧,”秦苒整理了一下温澜的衣领,“跟我出去见见客人。”
两人走到别墅门口,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被两名黑衣保镖拦在院门外。秦苒将温澜轻轻往前推了推。
“你去吧。”她笑着说。
温澜侧头看她:“为什么是我去?”
秦苒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瑕,带着戏谑:“家人嘛,总要互相分担,互相包容的,不是吗?”
温澜:“…” 她沉默了一秒,才低声回应,“…真是回旋镖。”
她深吸一口气,独自朝院门走去。马站在门外,他认识温澜,但温澜并不认识他。
“叔叔您好,”温澜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礼貌而疏离,她看了一眼旁边警惕的保镖,继续说道,“您的人…”
保镖对着微型麦克风低声说了句什么。很快,从院子侧面的阴影里,有人牵着、或半扶着八个穿着便装但明显状态不佳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们眼神有些涣散,似乎被用了药控制着。
温澜快速扫过这八个人,心中念头飞转。这里会有张家的人吗?要怎么处理,才能在不让秦苒起疑的前提下,把消息传递出去?
温澜站在院内,与门外的马隔着几步的距离,夜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
“这位叔叔,你们对我们家里…也有装过监控吗?”
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八个被带出来、状态萎靡的同伴,心不断下沉。他的视线越过温澜单薄的肩膀,死死锁住她身后那个慵懒抱胸、嘴角含笑的秦苒。他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有的话,你身后那位…也不会留到现在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确认。温澜瞬间明了,这些就是张家布下的、如今已被连根拔起的“眼睛”。她微微颔首:
“叔叔。这次,是警告。”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狼狈的身影,最后定格在马的脸上,一字一句,“回去跟您上头的人带个话。这里,从今往后,不再是温家了。”
秦苒似乎觉得这场面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突兀。随意地指向了门外的马。
守在门口的两名黑衣壮汉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抓住马的双臂,将他猛地向外一推,同时厉声呵斥:“站那!不许动!”
紧接着,院子里那些东倒西歪的人,被黑衣人们像扔沙包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丢出了院门,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痛哼。
秦苒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被孤立在外、浑身紧绷的马身上,红唇微启,吐出两个不带任何温度的字:
“送客。”
沉重的雕花铁门开始缓缓合拢,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在门缝彻底闭合前的最后一瞬,马死死盯着门内——他看到那个美丽却危险的女人正悠然转身,留给外界一个莫测的背影,而站在她身旁的温澜,面色平静无波。
就在大门“哐当”一声彻底关严,将那满院的诡异与压迫与外界隔绝的下一秒——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自身后贴近马。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后颈便传来钝痛。
黑暗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