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地下冰湖静谧地旋转着,黑色湖水深不见底,散发出如同实质的寒意,连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那座横跨湖面的冰桥,狭窄、湿滑,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微光,仿佛是巨兽伸出的冰冷舌头。
“工匠”迅速操作着探测设备,脸色越来越难看:“湖水温度低于零下一百度,而且蕴含高浓度的未知能量粒子,具有极强的侵蚀性和精神干扰效果。掉下去……瞬间就会变成冰雕,意识都可能被冻结。”
“冰桥结构不稳定,承重有限,而且表面覆盖着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冰,极度湿滑。”“山魈”用机械左臂的传感器扫描后得出结论。
苏晚晴补充道:“湖心漩涡的能量读数最高,波动模式……不像自然形成,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循环系统,或者……某种封印?”
正当众人凝神观察时,林涵玥忽然指着冰湖对岸平台的阴影处,低声道:“那里……有人!”
所有人立刻警惕起来,借助冰壁的掩护望去。果然,在对岸平台靠近内侧的阴影里,隐约可见几个蜷缩着的人影,似乎处于昏迷或受伤状态,身上穿着与之前狙击手类似的白色伪装服。
“是‘收割者’的人!他们果然在这里折损了人手!”“灰熊”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强渡冰桥显然不明智。
“藤猿”挠了挠头,异想天开:“能不能用抓钩枪直接荡过去?”
“灰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呢?对面平台比我们这边高,而且冰壁滑不溜手,抓钩根本挂不住!掉湖里你就等着变冰棍吧!”
“工匠”则提出了一个相对可行的方案:“我们可以尝试用能量绳索。我带了特种纤维,可以注入微弱能量形成暂时的‘硬化’,或许能在湖面上搭建一条临时的索道。但需要有人先过去固定端点。”
谁去?这无疑是极度危险的任务。
“我去。”“山魈”毫不犹豫。
“我和你一起。”“灰熊”活动了一下肩膀,“有个照应。”
莫非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小心。涵玥,你能感知到对岸那些人的状态吗?是死是活?”
林涵玥闭目凝神,片刻后睁开眼,带着一丝困惑:“他们还活着,但……生命气息非常微弱,而且被一股冰冷的能量包裹着,像是……被冻住了,但又没完全死透。而且……我好像能感觉到,他们很……恐惧。”
这个发现有些奇怪。“收割者”的人怎么会恐惧?他们不是来夺取节点能量的吗?
方案确定,“山魈”和“灰熊”开始行动。“山魈”将特种能量纤维的一端牢牢固定在岸边一块巨冰上,“灰熊”则负责警戒可能从湖中或对岸发起的袭击。
“山魈”深吸一口气,机械左臂的能量核心微微发亮,他助跑几步,猛地将带着抓钩的另一端向对岸平台掷去!抓钩带着呼啸声,精准地扣住了平台边缘一处金属凸起!
“固定好了!”“山魈”低喝一声,双手握住能量纤维。只见那原本柔软的纤维瞬间绷直,发出微弱的白光,形成了一条横跨湖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光索”。
没有犹豫,“山魈”率先踏上光索。他身形轻盈,如同灵猫,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光索能量最稳定的节点上,机械左臂微微调整着平衡。下方黑色的湖水仿佛有生命般,随着他的移动泛起点点涟漪,那股冰冷的意志似乎更加活跃了。
轮到“灰熊”时,就惊险多了。他体重更大,每一步都让光索剧烈晃动,看得岸边的“藤猿”心惊肉跳。“熊哥!你倒是轻点啊!”
“灰熊”全神贯注,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瞬间凝结成冰霜),他几乎是靠着强大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感,一点点挪了过去。
两人安全抵达对岸,迅速检查了平台环境和那几个昏迷的“收割者”成员。
“安全!平台是某种合金铸造,很坚固。这几个家伙……像是被吸干了能量,处于假死状态。”“山魈”汇报道。
后续人员依次通过光索。莫非和林涵玥过去后,立刻检查那几名“收割者”成员。
情况正如林涵玥所感知的,他们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体内蕴含的某种能量(很可能是被强行灌注的冰冷能量)几乎被抽空,精神也受到了严重创伤,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他们的装备被搜刮一空,像是被遗弃的垃圾。
“他们……是被当成探路的弃子了。”苏晚晴检查后得出结论,“强行利用不稳定的能量,在这里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被反噬了。”
看着这些不久前还是敌人的家伙此刻凄惨的模样,众人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升起一丝寒意。“收割者联盟”对待自己人都如此冷酷,其核心层的残忍可见一斑。
暂时不去管这些弃子,团队开始探索这个巨大的金属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个由数根粗大金属管和复杂线路构成的、明显带有苏联时期工业风格的钻探装置。装置的核心,是一个深深嵌入冰层和岩石的、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钻头。而那股强劲的、冰冷中带着一丝悲怆的生命能量波动,正从钻头下方深处传来!
钻探装置显然已经废弃多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和锈迹,但其基座部分,却隐隐闪烁着与中原节点青铜门类似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似乎是被钻探行动意外激活或破坏的!
“我明白了!”苏晚晴恍然大悟,“苏联时期的钻探,并非发现了节点,而是破坏了节点原有的封印或外层结构!导致节点的能量泄露,形成了这片区域的异常,也引来了‘收割者联盟’的觊觎!”
“工匠”在钻探装置的控制台(早已失灵)附近,发现了一个被暴力撬开的、通往更深处的检修井。井口黑黢黢的,冰冷的能量如同实质般从中涌出,那“哭泣”声和“饥饿感”在这里达到了顶点!
井口边缘,散落着一些新的脚印和擦痕,显然,“血斧”及其核心成员,已经下去了!
目标就在脚下!但下方是连“收割者”精锐都小心翼翼、甚至付出代价才进入的区域,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非哥,下面……那种‘饥饿感’非常强烈,”林涵玥脸色苍白地抓住莫非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好像……在等着我们下去。”
莫非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幽深的井口:“它等来的不会是食物,而是医生。” 他转头看向同伴,“‘血斧’已经在下面,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准备一下,我们下去!”
“山魈”检查着垂降设备,“灰熊”给武器做了最后检查,“工匠”调试着便携照明和探测设备,“藤猿”则负责在井口设置警戒装置和撤退用的应急索道。苏晚晴将一支高能量兴奋剂递给林涵玥:“必要的时候用,能暂时提升你的精神和身体状态。”
一切准备就绪。莫非第一个抓住垂降索,看向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井口。
潜龙探爪,终抵核心之门。然门后非是坦途,而是被惊扰的古老存在与凶残的敌人。最终的秘密,被破坏的节点,冷酷的“血斧”,以及那散发着“饥饿”与“悲伤”的源头,都在这垂直向下的黑暗之中。决定西伯利亚节点命运,乃至影响全球“基石”网络的关键一战,即将在这万古冰封的地底深处,拉开血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