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华如水,万籁俱寂。梁岁岁正于房中打坐调息,巩固修为,为即将到来的宫宴与冬猎做着最后的准备。
忽然,她心神微动,敏锐地察觉到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灵力波动自府邸东侧传来,那方向……正是兄长梁昀所居的院落!那灵力初时如涓涓细流,随即迅速壮大,宛若江河奔涌,冲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最终稳定在一个更为浩瀚深邃的层次。
梁岁岁倏然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了然。她起身推开房门,立于廊下,遥遥望向梁昀院落的方向,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哥哥……突破了。”她低声自语,感受着那逐渐平复却依旧强盛的灵力余波,心中满是欣慰。兄长的天赋本就不凡,加之她以月华精粹与魂婴果炼制的“清灵玉液”相助,突破至金丹期乃是水到渠成之事。观此灵力雄浑程度,竟是直接稳固在了金丹初期巅峰,距离金丹中期也不过一步之遥!假以时日,多加历练巩固,修为便可与睿王、萧煜等人并驾齐驱。
几乎就在梁昀突破的瞬间,帝都之中,诸多修为高深或是拥有特殊感知法门之辈,皆心有所感。
皇宫深处,正于灯下批阅奏章的皇帝笔锋微微一顿,抬眸望向梁府方向,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赞赏:“梁家小子……不错。”
睿王府内,皇甫凛立于院中,感受着那丝熟悉的灵力波动,冰冽的眼底难得地闪过一丝波澜。
萧煜与钱多多等人,亦在各自府中有所察觉,皆是心思各异。梁昀在此刻突破,无疑给即将到来的纷争,增添了一丝微妙的变数。
次日清晨,梁府花厅,一家四口共用早膳。
梁昀神色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振奋,虽极力保持沉稳,但眼角的笑意却掩藏不住。他放下银箸,对着父母与妹妹郑重道:“父亲,母亲,岁岁,昨夜……儿子侥幸,已成功凝结金丹。”
虽然昨夜已有感应,但亲耳听到儿子确认,梁胤与卫氏仍是喜上眉梢。卫氏更是连声道好,看着英挺不凡的儿子,眼中满是骄傲。
梁胤抚须点头,眼中亦是欣慰,但随即又化为一声轻叹,目光在儿子与女儿身上流转:“昀儿天赋卓绝,如今更是堪与睿王等比肩,为父心甚慰。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我梁家如今已是树大招风。昀儿需知藏锋敛锷,非必要时,不可尽显实力。尤其是岁岁你……”
他看向梁岁岁,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你之能为,远非你兄长所能及,更是无法估量。切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非生死关头,绝不可将底牌尽数展现于人前。”
梁岁岁与梁昀皆是一怔,随即恍然。父亲此言,竟是知晓了妹妹的不凡?昨夜睿王殿下莫非……
梁胤看出儿女疑惑,沉声道:“不错,昨夜睿王殿下曾暗中来访。”他并未详谈睿王说了什么,但此言一出,梁岁岁与梁昀便已明白,父亲已然知晓了他们与睿王的合作,甚至可能对梁岁岁的真实实力有了更深的认知。
梁胤站起身,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院中渐明的天光,声音沉稳而有力:“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梁家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忠于君上。宫宴也好,冬猎也罢,一切按既定计划行事。若遇临时变故,便随机应变。即便有人怀疑又如何?我梁胤与你母亲,也非任人拿捏之辈,否则,何以立足朝堂多年,得陛下深信?”
他这番话,既是定心丸,亦是宣告。表明梁家不会退缩,亦有能力应对风波。梁岁岁与梁昀听着父亲沉稳而充满力量的话语,看着父母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热流,感动莫名。
“父亲教诲,儿子(女儿)谨记。”兄妹二人齐声应道。
梁岁岁更是明悟,父亲看得透彻。在这云煌朝,所有的阴谋诡计,各方势力的倾轧,其实都是次要。最终能决定梁家命运的,唯有那九重宫阙之内,帝王的心思。只要皇帝对梁家的信任不动摇,任何怀疑与攻讦都难以动摇梁家根本。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在这风波诡谲中,守住这份帝心。
早膳过后,梁岁岁回到锦绣阁,心境已是一片澄澈。兄长的突破是喜,父亲的支撑是盾,而即将到来的挑战,不过是她修行路上必经的磨砺罢了。
她望向皇宫的方向,眸光清亮。麟德殿的宫宴,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