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古籍寻方,脉煞渊源
夜深得像泼翻的墨,灵脉馆的学堂里却还亮着灯。油灯的光晕下,秦先生正翻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已经脆化,稍一用力就簌簌掉渣。陈默、铁牛和几个核心护卫围坐在桌边,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层凝重,像窗外化不开的夜色。
“找到了!”秦先生忽然指着一页插图,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图上画着个狰狞的怪物,头生双角,身躯如蛇,却长着七只眼睛,正啃噬着一条发光的脉络,周围标注着“脉煞”二字。
“这就是脉煞?”铁牛皱眉看着插图,“长得倒像山里的毒蛇成了精,真有那么吓人?”
“比这图上吓人百倍,”秦先生抹了把额头的汗,“古籍上说,脉煞是上古灵脉枯竭时滋生的邪物,以吸食脉气为生。它能化形,能操控蚀脉瘴,最可怕的是,它的力量会随着吸食的脉气增强,一旦让它吸足了灵脉泉的脉气,别说雾隐山,方圆百里都会变成死域。”
陈默的指尖在插图上轻轻划过,七只眼睛的位置标注着细小的符文,像是某种弱点。“千年前的初代守脉人是怎么封印它的?”
“用‘九鼎镇脉阵’,”秦先生翻到下一页,上面画着九个青铜鼎的位置图,“初代守脉人耗尽毕生修为,将脉煞困在断脉崖下,再以九座鼎镇压,鼎内灌注了九条灵脉的正气,才勉强锁住它。可千年过去,鼎内的正气早就随着灵脉流转渐渐消散,加上近年雾隐山的脉气不稳,封印自然就松了。”
“那咱们再补九个鼎不就行了?”铁牛性子急,听完就攥紧了拳头,“哪怕用石头凿,也得把它重新镇住!”
“没那么简单,”秦先生摇头,声音沉得像灌了铅,“九鼎镇脉阵的关键不在鼎,在‘正气’。当年的鼎里灌的是九条活脉的本源之气,现在别说九条,连灵脉泉的脉气都被蚀脉瘴污染了,去哪找纯净的脉气?”
学堂里又陷入沉默,只有油灯偶尔爆出个火星,映得众人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小石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抱着个枕头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秦爷爷,墨兰姐姐的日记里,有没有写怎么对付脉煞呀?”
众人心里一动。墨兰的日记里藏着不少关于灵脉的秘密,说不定真有线索。陈默赶紧找出日记,借着灯光一页页翻找,指尖停在某一页时,忽然顿住了。
那页没有文字,只画着幅奇怪的图:九座鼎围成个圆圈,圆心处画着株盛开的兰草,兰草的根须扎进地下,与九条脉络相连,每条脉络的末端都标着个小小的“泉”字。
“这是……”秦先生凑近一看,忽然老泪纵横,“是‘兰脉共生图’!我怎么忘了!墨兰家的先祖曾是培育‘守脉兰’的能手,这种兰花能净化脉气,还能与灵脉相连,替鼎输送正气!”
陈默盯着图中的兰草,忽然想起泉边那些顶着雪芽的兰草——墨兰石碑旁的兰草,在蚀脉瘴蔓延时非但没枯萎,反而抽出了新芽,当时只当是巧合,现在看来,那恐怕就是守脉兰!
“墨兰早就种了守脉兰!”慕白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肯定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才把兰草种在泉边,用自己的血和脉气滋养它们……”
日记的空白处还有行小字,是用极细的笔触写的:“守脉兰需以纯阴之血浇灌,待花开九瓣,可引脉气入鼎,续九鼎阵。”
“纯阴之血……”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墨兰是女子,属纯阴之体,她的血能滋养守脉兰,可她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谁的血能用!”春桃忽然开口,怀里的小丫头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们,“小丫头是腊月生的,八字纯阴,墨兰姑娘还在时说过,这孩子跟灵脉泉有缘,说不定……”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小丫头身上,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往春桃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春桃的衣襟。铁牛第一个反对:“不行!孩子才多大,哪能让她流血?再说这法子靠不靠谱还不一定,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
“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秦先生的声音艰涩,“守脉兰已经抽出新芽,说明离开花不远了,只要能让它们顺利绽放,九鼎阵就有希望续上。小丫头跟灵脉泉有缘,她的血说不定真能行,而且……”他顿了顿,“墨兰的日记里说,只需几滴血,混着灵脉泉水浇灌就行,不会伤根本。”
陈默望着窗外泉边的方向,那里的守脉兰正在夜色里静静生长,像墨兰留下的最后希望。他想起墨兰临终前的眼神,那样决绝又那样期盼,仿佛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先试试再说,”陈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明天天亮,我去泉边取守脉兰的嫩芽,秦先生您研究怎么用泉水调和血液,铁牛,你带人去断脉崖附近探查,看看九鼎的位置还在不在,有没有被瘴气腐蚀。”
“那锁灵阵怎么办?”护卫担心地问,“咱们七个轮流守阵,已经快撑不住了,蚀脉瘴的力量好像越来越强。”
“我有办法,”秦先生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黑色的石头,“这是‘吸瘴石’,能暂时吸附蚀脉瘴,把它嵌在阵眼周围,能让你们省些力气。但这石头只能用三天,三天后必须换新的,不然会被瘴气腐蚀,反过来伤阵。”
天快亮时,众人终于散了。陈默独自走到泉边,守脉兰的新芽在晨露里泛着光,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灵脉的走向。他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叶片,指尖传来温润的暖意,像墨兰的手。
“你早就安排好了,对吗?”他低声说,声音被晨风吹散在泉边,“放心,我们会守住灵脉泉,守住你的心血,就像你当年守护我们一样。”
守脉兰的叶片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铁牛已经带着人出发去断脉崖,春桃抱着小丫头在厨房准备调和血液的泉水,秦先生则继续研究古籍,寻找激活守脉兰的法子。
陈默站在学堂门口,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至关重要,守脉兰能否开花,九鼎的位置能否找到,小丫头的血能否起作用,每一步都关乎灵脉馆的生死。
但他心里却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墨兰留下的不只是守脉兰和日记,还有那份深入骨髓的守护之心,像灵脉泉的活水,在每个守脉人心里流淌。
只要这股心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