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秋露沾衣,野果盈筐
秋露刚降的清晨,灵脉馆后的山径上已经落了层白霜。陈默背着竹篓,手里握着把小镰刀,正往山林深处走——前几日铁牛说山后长了片野生猕猴桃,熟得正好,今日特意来采。
“陈大哥,等等我!”身后传来慕白的声音,她肩上也挎着个小竹篮,“秦先生说这果子能泡酒,让我跟来多采些。”
陈默放慢脚步,看着她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草叶上的露水:“山路滑,别急着赶。”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露水打湿了裤脚,带着清冽的凉意。林子里静得很,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偶尔有几只山雀惊飞,留下一串脆鸣。
“你看!”慕白忽然停下,指着前方的灌木丛。只见枝桠间挂着不少圆滚滚的果子,青中带黄,裹着层细细的绒毛,正是野生猕猴桃。陈默上前挥刀割下藤蔓,慕白便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放进篮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似的。
“秦先生说这果子得挑软的摘,硬的得捂熟了才好吃。”慕白一边挑拣一边说,指尖沾了层绒毛,“对了,他还说你上次酿的梅子酒太烈,让这次的猕猴桃酒少放些酒曲。”
陈默应着,目光却被不远处的另一丛灌木吸引——那里除了猕猴桃,还缠了些野葡萄,紫黑的果子挤在一块儿,看着就甜。他伸手摘了一颗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山野的清香。
“尝尝这个。”他摘了一串递过去。慕白咬了一颗,眼睛立刻亮了:“比家里种的甜多了!”
两人忙了半个时辰,竹篓和篮子都装得满满当当。往回走时,太阳已经升高,露水渐渐收了,林间的雾气也散了,能看见远处灵脉馆的屋顶冒着袅袅炊烟。
“铁牛肯定在厨房烙饼呢,”慕白嗅了嗅鼻子,“我闻着面香了。”
陈默笑了:“他昨晚就念叨着,今天要做葱花饼配猕猴桃,说这叫‘山野配家常’。”
正说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原来是秦先生带着几个小家伙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陶罐。“你们可算回来了!”秦先生把陶罐递给陈默,“这是上次泡的梅子酒,埋在土里醒了半月,正好今天开封。”
孩子们围上来,伸着脖子看竹篓里的果子,小脸上沾着泥土,像群小泥猴。“陈大哥,能给我一个猕猴桃吗?”最小的丫头仰着小脸问,眼睛亮晶晶的。
陈默刚要点头,慕白已经挑了个最软的递过去:“拿去吧,小心绒毛扎手。”
回到灵脉馆,铁牛果然在厨房忙活,案板上摆着刚烙好的葱花饼,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众人围坐在瓜架下的竹桌旁,陈默把野葡萄洗干净装盘,慕白则和秦先生一起处理猕猴桃,挑出软的分给孩子们,硬的放进陶罐准备泡酒。
铁牛端来葱花饼,又从灶上舀了碗小米粥:“快吃,饼配粥,再就着野葡萄,绝了!”
陈默咬了口饼,外酥里软,葱花的香气混着饼的麦香,再吃颗野葡萄,酸甜解腻,果然像铁牛说的“山野配家常”,透着股踏实的暖。
慕白端起刚开封的梅子酒,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倒了点:“秦先生说这酒得就着果子喝,才算没辜负这好时节。”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桌上,猕猴桃的绒毛闪着光,野葡萄的紫、葱花饼的金、酒液的琥珀色,混在一块儿,像幅热闹的画。孩子们在旁边追跑打闹,铁牛在灶台和竹桌间穿梭,秦先生则慢悠悠地喝着酒,看着这一切,眼角的皱纹里都带着笑意。
陈默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所谓好日子,不就是这样吗?有山野的鲜,有家常的暖,有身边这些吵吵闹闹却真心相待的人。
秋风穿过林子,带着猕猴桃的清香和饼的麦香,吹得瓜架上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应和这满院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