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谷雨润田,新苗盼收
谷雨这天,灵脉馆的田埂上挤满了人。刚插下的稻秧在水田里立得整整齐齐,嫩绿色的秧苗沾着水珠,像无数个站军姿的小娃娃。陈默卷着裤脚站在田里,手里捏着根秧苗,正教几个后生如何把根须理得更顺——这是秦先生教的法子,说根须舒展了,稻子才能长得更壮实。
“陈大哥,您看我插得直不?”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后生直起身,额头上的汗滴进水田,惊得几只小蝌蚪四散游开。他脚下的秧苗确实插得周正,间距匀匀当当,比旁边铁牛插的还整齐些。
“不错,”陈默点头,往他手里塞了颗薄荷糖,“比铁牛当年强多了。”
不远处的铁牛听见了,隔着水田喊:“当年我那是故意歪着插!秦先生说这样能让稻子‘争着长’,结的谷粒更饱满!”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田埂上的白鹭,白鹭掠过水面时,翅膀扫起的水珠落在秧苗上,晶莹剔透的,像给小娃娃们戴了串珍珠。
慕白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玉米饼,还有几碗绿豆汤。“歇会儿吧,”她把饼递给田里的人,“这汤加了灵脉泉的活水,解腻又解渴。”
春桃抱着刚满月的丫头站在田埂上,小家伙穿着件红肚兜,被阳光晒得直咂嘴。“你们看,”春桃指着丫头的小手,“她也想抓秧苗呢。”
墨老鬼凑过去逗孩子,粗糙的手指碰了碰丫头的脚心,惹得小家伙“咯咯”笑起来。“这丫头,将来准是个干活的好手,”他笑着说,“你看这脚劲,踹得比白鹭翅膀还欢。”
田埂另一头,秦先生正蹲在菜畦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记录着新种的黄瓜苗长势。“这畦用了灵脉泉的底泥,”他对旁边的老张说,“那畦只浇了普通井水,等结了瓜,咱们比一比哪个更甜。”
老张摸着下巴笑:“我赌灵脉泉的!当年墨兰种的黄瓜,就数泉边那几棵结得最大,甜得能当水果吃。”
说到墨兰,众人都静了静,随即又被铁牛的吆喝声打破——他不知从哪摸出个大西瓜,正用拳头“嘭嘭”敲着,说要给大伙儿解解馋。这西瓜是去年秋天埋在泉边的沙地里的,用秦先生的法子存了半年,此刻切开,红瓤黑籽,甜水顺着刀刃往下淌,看得人直咽口水。
“这瓜得先敬土地爷,”墨老鬼挑了块最大的,放在田埂上的石头上,“多谢它肯让咱们的新苗扎根。”
后生们抢着吃瓜,甜汁沾得满脸都是。陈默坐在田埂上,咬着玉米饼,看着水田里的新苗在风中轻轻晃,忽然觉得这谷雨的雨,下得不是湿冷,是希望——每滴雨落在田里,都像在给新苗鼓劲,盼着它们快快长高,盼着秋天能装满粮仓。
傍晚时,天边出现了晚霞,把水田染成了金红色。插完的秧苗在夕阳下泛着光,像一片绿色的海洋。陈默往水田里撒了把草木灰,这是老张教的,说能让泥土更肥,还能防虫害。
“等稻子抽穗了,”他对身边的慕白说,“咱们就在田埂上搭个凉棚,晚上来守着,听稻子生长的声音。”
慕白点头,指尖划过田埂上的蒲公英,白色的种子立刻散开,飘向水田的方向。“秦先生说,稻子开花时最香,”她轻声说,“到时候咱们采些花,泡在猕猴桃酒里,肯定别有滋味。”
远处的灵脉泉传来“汩汩”的声响,像是在应和这满田的期待。墨老鬼抱着丫头站在夕阳里,春桃在旁边给他擦汗,铁牛和后生们扛着农具往回走,笑声在田埂上荡开很远。
谷雨的雨润了田,新苗在土里扎了根,灵脉馆的人也像这稻秧似的,把日子的根须扎得更深了些。只盼着秋日到来时,沉甸甸的谷穗能低下头,笑着告诉他们:所有的等待,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