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夏蝉鸣树,瓜藤爬架
灵脉馆的夏日总伴着蝉鸣,老槐树上的蝉儿从早叫到晚,像在数着日头的影子。陈默蹲在瓜架下,看着刚结出的小黄瓜顶着嫩黄的花,伸手碰了碰,指尖沾了层细密的绒毛。
“当心扎手。”慕白端着木盆走来,盆里泡着刚摘的梅子,“这黄瓜得再长三天才能吃,急什么?”
“不是急着吃,”陈默直起身,指着爬满架的藤蔓,“你看这藤,昨天还贴着地面呢,一夜就爬上竹竿了,比铁牛爬树还快。”
慕白笑着摇头,把梅子倒进陶罐里:“灵脉泉的水浇出来的,能不快吗?去年撒的菜籽,不也结得满筐满篮的?”
正说着,铁牛扛着根长竹竿跑过来,竹竿顶上绑着个布兜。“陈大哥,帮个忙!”他仰着脖子往槐树上瞅,“最高那根枝桠上有个马蜂窝,弟兄们巡逻怕被蛰,得捅下来。”
陈默接过竹竿,慕白赶紧拉着他往后退:“慢点,别被蜂子追着蛰。去年春桃就被蛰了个大包,肿了好几天。”
“放心吧。”陈默瞄准蜂窝轻轻一挑,布兜正好罩住,他手腕一翻,把布兜扎紧,“搞定!”
铁牛拍着手笑:“还是陈大哥厉害!晚上我把这蜂窝烤了,给弟兄们下酒。”
“就你嘴馋。”慕白嗔怪着,却转身往厨房走,“我去把腌好的梅子酒拿出来,配着烤蜂蛹正好。”
日头渐高,蝉鸣更响了。秦先生搬了张竹榻放在老槐树下,手里摇着蒲扇,给围着他的孩子们讲《草木经》。“这灵脉泉边的草啊,看着普通,用处可大了。”他指着墙角的蒲公英,“这绒球一吹就散,种子落在哪,哪就能扎根,跟咱们灵脉馆的人似的,走到哪都能把日子过起来。”
孩子们似懂非懂,却听得认真,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举手:“秦爷爷,那咱们能把蒲公英种在巡逻队的路上吗?这样他们走夜路就不害怕了。”
秦先生笑着点头:“好主意!等会儿咱们就去采种子。”
瓜架下,陈默和铁牛正忙着搭新的竹架。今年的丝瓜藤长得疯,原来的架子快撑不住了,铁牛削着竹竿,忽然说:“陈大哥,我想在架下再支张桌子,晚上大伙儿能在这儿吃饭,吹着风,听着蝉鸣,多舒坦。”
“行啊。”陈默递给他一根麻绳,“再铺上块粗麻布,摆上你娘做的酱黄瓜、墨老鬼的卤豆干,不比在屋里挤着强?”
说干就干,等慕白端着梅子酒出来时,竹桌已经支好了。她把酒杯摆上去,又去厨房端来刚蒸的糯米藕,藕孔里塞着蜜枣,甜香混着酒香,引得孩子们围着桌子转。
傍晚时分,巡逻队的弟兄们回来了,个个晒得黝黑,却精神头十足。“今天在山脚下发现片野草莓,”队长抹着汗笑,“摘了满满一筐,给孩子们当零嘴。”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草莓的红沾了满脸。墨老鬼搬来个大西瓜,“啪”地切开,红瓤黑籽,甜水顺着刀刃往下滴。“快吃快吃,”他招呼着,“这瓜是用灵脉泉的活水灌的,保准甜掉牙。”
蝉鸣还在树上闹,瓜藤在架上轻轻晃,月光透过叶隙洒在竹桌上,把酒杯里的梅子酒映得亮晶晶的。陈默看着眼前的热闹——铁牛正跟弟兄们掰手腕,春桃在给孩子们擦嘴角的瓜汁,秦先生摇着蒲扇讲着故事,墨老鬼则把新酿的酒往每个人碗里添……
他忽然觉得,这夏日的蝉鸣,一点也不吵了。就像灵脉馆的日子,看似吵吵嚷嚷,却藏着说不尽的暖。瓜藤爬得再高,也离不开脚下的泥土;日子过得再闹,也离不了身边的这些人。
晚风拂过,带着瓜香和酒香,吹得人心里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