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很高，宽肩窄腰长腿，五官无一不精，血红色凤眸狭长，眼里宛如酝酿着烈日和风暴。
一种浓极艳极的，带着强烈攻击性的长相，像是自然界里最勇猛的捕猎者。
时瑜：“……”
两人相互沉默了足足几秒钟。
“时……”
“你像一簇玫瑰。”时瑜突然夸赞了对方一句。
对面似乎因为这句夸赞而愣住，喊她名字的声音硬生生卡到一半，另一半被吞回了肚子里：“……”
凯瑟维甚至思考了一下时瑜是不是在骂自己。
应该不会这么委婉，以前她都是直接动手的。
见对方突然陷入停滞，时瑜也不在意，她当人家是突然神游。
毕竟有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
对方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室内，时瑜也顺着看过去，发现她是在看里面的桌子。
桌子上只有那盘烤鱼。
时瑜：“……”
饿了上门要吃的?
真是奇怪的风土人情。
时瑜直接回去，把那盘烤鱼分了一点出来：“你尝尝吧。”
凯瑟维：“?”
她只是察觉到了那边有精神力波动而已。
“雨下得有点大，你可以在外面坐着避会雨。”时瑜指了指外面的桌椅。
这外面一片延出去的木地板都是遮挡区，很干爽。
对面声音很沙哑：“不……”
她躲什么雨，她要找的是时瑜。
就在面前，就这么近。
带她走。
凯瑟维伸了手。
“时瑜。”伊莱希汀刚好从楼上下来，见时瑜站在门口，好像在和说什么，问了声：“你在和谁说话?”
“嗯?”时瑜听到伊莱希汀喊自己，回了下头。
她手上动作不停，把手里的烤鱼放到面前已经迫不及待伸手的人手里，说了声“你自己吃”，接着反手就关上了门，走向伊莱希汀：“一个人，不认识。”
这张脸让人印象深刻，但她确实没有见过。
凯瑟维：“……”
她就这么被时瑜关到了门外。
手还差点被夹到。
凯瑟维看着手里的烤鱼，料不到时瑜能来这一下。
时瑜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她平时总没有表情，唯一一次对自己笑，还砍了自己一刀。
凯瑟维差点没活下来。
现在为什么又有好脸色了？
……她看时瑜的样子，像是完全不认得自己。
这不可能，时瑜不可能不认得她，她们斗了那么久，时瑜忘掉谁都不可能忘得掉她。
她们是最相配的对手。
可是刚刚，在门关上之后，凯瑟维分明听见了门内时瑜说的那几个字“不认识。”
上一次凯瑟维就感觉到了，时瑜的身体状态大不如前，精神力几近没有。
精神力和精神域受损到什么程度，会连记忆都缺失。
到底是谁，能让她伤成这样。
连自己都不可以。
她当年，也不过是让时瑜受伤而已。
凯瑟维抓着手里的鱼。
“殿下。”见凯瑟维脚步向外，梅琳一身黑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撑着一把黑伞上前，替凯瑟维挡住了倾盆而下的暴雨。
“她伤得比我想象中还重。”凯瑟维道，“难道有人比我还更强?比她还更强?”
梅琳眉眼低垂：“这不可能，殿下，您的精神力，已经世所罕见了。”
凯瑟维的战斗史上只有一败。
除了时瑜，梅琳就没见过比凯瑟维还要强的人。
“我记得精神力的等级，是能够到达3s的，只不过一直存于理论。”
“是。”梅琳把伞往凯瑟维那边倾斜，“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3s级的记载，殿下，您的2s+举世罕见，前无古人。而3s级，实在太过庞大和浩瀚了。”
拥有精神力的人这么多，A级往上便是佼佼者了。
凯瑟维的2s+精神力，已经是够在战场上，单杀上万异种，还全身而退的程度。
她当年也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大将。
“不。”凯瑟维拧眉，“我能感受得到，她的精神力在我之上。”
“您的意思是?元帅她……”
“中央军区一直默认她也是2s+，不止。”凯瑟维道，“绝对不止，他们那帮废物没概念罢了。”
“以前中央军区还有两个2s。”
梅琳很快记起来：“格温和原靳。”
这两个也是凯瑟维勉强放在眼里的人，属于能够被凯瑟维归类在，“不废物的人”那一类。
“他们两个，打不过她。”
所以时瑜伤成这样，才更加可疑。
梅琳轻声道：“3s?”
凯瑟维莫名其妙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要她。”
“心肝儿到我这边来，谁还敢和我作对呢？议会?联邦?还是区区帝国?”
“凯德恩那废物就是个s+的精神力，他能知道什么?他能会什么？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我，皇位之争倒是不知道从哪搞来个天纵奇才。”
“更不知道使的什么手段，她竟然就肯效忠于他!”
凯瑟维越讲越气，她咬牙切齿：“用又不会用，她在凯德恩手里完全就是浪费。”
“我哪里输给了凯德恩?凯德恩能给她的我更能给，权势、地位、财富，我若称帝，定然加倍赐下!”
凯瑟维声音淹在雨里，她猩红的眼睛像染着血：“凯德恩这种废物最好的归宿就是死掉，废人没有活着的价值。不过他虽废物，我却算个好姐姐，可以大发慈悲，把他撕得大块一点。”
凯瑟维抬了抬手，手里的鱼立马化为了齑粉。
她现在可吃不了这些东西。
注定要辜负对方的一通好意了。
“我也不同废物计较那么多——看着我称帝后成为尸块吧。”
凯瑟维对着纷扬的齑粉轻吹了口气：“废物弟弟。”
粉末还带着点香，散在空气里。
凯瑟维又回想起了她上次见到时瑜时她的样子。
现在的她身体状态，倒是比第一次要好上许多，上次见面还是死水一般的精神力，都隐隐有了动静。
凯瑟维回头，不留痕迹瞥了一眼屋内。
时瑜已经回到了餐桌，落地窗内，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她明显很放松，坐在椅子上，对面的人似乎在和她说话。
随意的姿态，变好的身体，若有若无的，开始波动的精神力。
……
她在凯德恩那里丢掉的东西，被人一点一点的捡了回来。
凯瑟维收回目光。
她更嫌恶凯德恩了。
时瑜要是跟了她，现在怎么会沦落到出门都只有一个人伺候的地步。
她定然精挑细选一大堆高阶alpha omega去精心伺候着人。
……不过，这个照顾得还算不错，她决定暂时改变计划。
黑色的伞包裹着两个人没入雨里。
凯瑟维收回眼神。
时瑜送她一条烤鱼，那她也送时瑜一个礼物好了。
一个她觉得时瑜会喜欢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