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站在演武场边,晨雾里小孩子们追着韦一笑的影子跑,青翼蝠王故意放慢速度,被揪住衣角时还装模作样地喊小祖宗饶命。
可我的信息感知像被泼了热油的铁板——那缕若有若无的契约波动又冒出来了,从光明顶西角的伙房方向,顺着青石板缝往藏经阁钻。
教主?小昭端着药碗过来,药香混着晨露钻进鼻子,胡先生说您昨夜又没睡好,这碗参汤趁热喝。
我接过碗的手顿了顿。
昨夜用了加速修炼,本就该补觉,偏生后半夜被这波动搅得睡不着。
汝阳王的镜像体明明已经崩解了,怎么会有残留的契约碎片?
难道他那契约反噬的能力,连系统裁定都没能彻底清除?
赵姑娘来了!杨不悔的声音从山道传来。
我抬头就见赵敏踩着晨雾往下走,月白裙角沾着星点黄沙,发间那支和田玉簪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她刚从丝绸之路回来。
她把一卷羊皮纸拍在我掌心,指腹还沾着没擦净的墨渍,敦煌的商队说,有个戴斗笠的人拿着半块血玉令牌,在黑市门口转悠。
朱九真的人跟他对了三句暗号,没敢放进去。
我展开羊皮纸,上面画着令牌的草图:半块血色玉牌,边缘刻着类似波斯文的纹路,中间嵌着粒黑珍珠。这纹路...我指尖划过纸面,和汝阳王系统界面的数据流走向一模一样。
赵敏的眉峰挑起来:你是说,这是他的契约继承者?
十有八九。我把羊皮纸折好塞进袖中,朱九真的黑市交易所是西域情报枢纽,那家伙找她,肯定是想通过黑市渠道联络残余势力。
得抢在他们交易前截胡。
我跟你去。赵敏伸手要拽我衣袖,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手,指尖绞着裙角,我可以扮成商队账房,用丝绸之路的坐标解读能力屏蔽追踪——
不行。我按住她手背,目标可能盯着你。余光瞥见宋青书从演武场那边过来,粗布短打裹着他挺直的腰板,活脱脱个西域马贩子,让青书和静玄跟我去。
宋兄弟的绿茶反编译能复制伪装气息,静玄的暴雨梨花针能干扰数据防御。
赵敏咬了咬唇,突然踮脚在我耳边低语:要是遇到危险,用传音入密喊我。她退后两步,冲我眨眨眼,我在敦煌的茶棚里等你。
黑市交易所藏在鸣沙山背面的岩洞里,我们扮成运送和田玉的商队,赶了三天三夜的路。
宋青书牵着骆驼走在最前,故意把粗布头巾拉得低低的,可那身贵气怎么也掩不住——他第N次扯了扯磨得发硬的袖口,压低声音:教主,这衣裳硌得慌。
忍着。静玄走在我右边,腰间的暴雨梨花针匣子微微鼓起,朱九真的防御机关是数据流编织的,我数到三,你就启动干扰。
我听见细微的声,静玄的指尖在匣盖上点了点。
岩洞口的红纱突然泛起波纹,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那是防御机关被干扰的迹象。
宋青书立刻抖了抖缰绳,骆驼地叫了一声,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岩洞。
洞里点着牛油灯,暖黄光晕里,朱九真正倚在檀木柜台后拨算盘。
她穿了件石榴红的掐腰短衫,腕间金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抬头看见我们时,眼尾的金粉颤了颤:三位客官,要卖什么宝贝?
不卖。我走上前,故意用西域口音的官话,听说朱老板收稀罕物,我们有半块血玉令牌,想问问价。
朱九真的手指在算盘上停住了。
她盯着我袖中露出的半块玉牌,瞳孔缩成针尖——那是她刚才和神秘人对暗号时,对方漏出的信物。几位里边请。她堆起笑,指尖在柜台下按了按,我这有上好的葡萄酒,边喝边谈。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岩顶垂下几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是她设的陷阱。
宋青书的脚步顿了顿,我微微摇头:先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样。
进了内室,朱九真刚要关门,静玄突然反手甩出三根银针。
银针擦着门框飞过,地钉在墙上——那里藏着个微型摄像头,正闪着幽蓝的光。
好手段。朱九真的笑僵在脸上,金镯子一声掉在地上,你们到底是谁?
明教张无忌。我扯下头巾,九阳真气在掌心凝聚成淡金色光团,朱老板,把那半块令牌交出来。
她后退两步撞翻了酒柜,葡萄酒瓶碎在脚边,暗红液体漫过绣鞋。就凭你们?她突然尖笑起来,我早让人通知了契约继承者,他马上就到——
那你来看看这个。我咬破指尖,在空气中画出火红色的纹路。
殷天正的虚影从纹路里踏出来,白眉倒竖,鹰爪功的气劲撕开了半面墙。
朱九真的脸瞬间煞白,她跪下来时膝盖撞在碎玻璃上,却像没知觉似的,从胸口掏出个锦盒:我交!
我交!
求教主饶命!
锦盒打开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契约碎片模块,正在融合......我抓起令牌,触手滚烫,血色纹路里浮出一行加密指令,像活过来的蛇:核心服务器坐标:汝阳王府地下三层。
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宋青书凑过来看,眉峰皱成个结。
我盯着令牌背面的小字,喉咙发紧——那是外卖系统的底层代码,我在现代送外卖时,每天都要对着看的操作指南。是控制整个外卖系统的最后密钥。我把令牌塞进怀里,走,回光明顶。
静玄捡起地上的金镯子,随手抛给朱九真:留着买棺材。
出岩洞时,夕阳把鸣沙山染成血红色。
我摸了摸胸口的令牌,能感觉到它在发烫,像颗即将爆炸的心脏。
赵敏说她在敦煌茶棚等我,此刻那茶棚的方向,有只信鸽正扑棱着翅膀往光明顶飞——她大概已经收到我用传音入密说的得手了。
但更让我在意的,是系统融合时闪过的画面:汝阳王府地下三层,有个巨大的服务器舱,舱门中央刻着和令牌一样的血色纹路。
而舱门缝隙里,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
他们在等谁?
我紧了紧身上的粗布外衣,加快脚步往骆驼群走去。
宋青书在前面喊:教主,骆驼不肯走!我笑着拍了拍驼峰,余光瞥见远处沙丘上有个戴斗笠的身影,正往相反方向狂奔——看来朱九真的契约继承者,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没关系。
我摸了摸怀里的令牌,九阳真气顺着经脉涌上来。
既然拿到了最后密钥,那汝阳王府的核心服务器......
该去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