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夏夜的暴雨来得突然,薛晚盈驱车来到在Y.y.拳馆的VIp训练区。
薛晚盈一拳接一拳狠狠砸在沙袋上,汗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呼吸急促而沉重。
的指节已经泛红,可她仍不停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胸腔里那股闷痛发泄出来。
拳击手套撞击沙袋的闷响在空荡的场馆里格外刺耳,就像父亲薛育彬刚才的警告仍在耳边回荡:
他今天戴的那个胸针,和你的那个是同款,还当着那么多的面——!
他分明早就知道你是谁。
今天明薇蔷的视频,说不定就是蒋廷烨的手笔!他接近你,很可能只是因为你的身份!
沙袋猛地晃荡,薛晚盈喘着粗气停下,胸口剧烈起伏。
父亲薛育彬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薛晚盈的脑海。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认为,蒋廷烨跟她接触,只是因为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
她一拳比一拳狠,直到双臂发麻,才终于停下来,喘息着靠在拳台边缘。
汗水浸透了她的运动背心,她抬手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她扯下手套扔在地上,转身走向淋浴间。
冷水冲过发烫的皮肤时,薛晚盈盯着瓷砖上蜿蜒的水流,想起今天订婚宴上蒋廷烨别着的那枚龙型胸针——和她今天佩戴的凤凰胸针分明是同款。
而这枚凤凰胸针还是上周拳馆开业,蒋廷烨送她的开业礼物,现在想来难道全是他的j精心算计吗。
薛晚盈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自己贷款的那个小公寓内,一个人好好待着。
可命运偏要和她作对。
薛晚盈换好衣服走出拳馆时,雨已经小了许多。
她推开玻璃门,迎面撞上一把黑伞。
伞沿抬起,露出蒋廷烨被雨水打湿的额发,他依旧穿着今日参加订婚宴的高定西装。
晚盈......他伸手要扶她胳膊。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薛晚盈的心脏猛地一缩。
逃。
她下意识地侧身想绕开他,可蒋廷烨反应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薛晚盈。”蒋廷烨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
薛晚盈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放开我。”
蒋廷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抓住她手腕往馆内走:我们谈谈。
蒋廷烨没松手,反而直接拉着她往拳馆的行政办公室走。
薛晚盈挣扎了一下,可还是被蒋廷烨拉到了拳馆的行政办公室内。
行政办公室的门关上,薛晚盈直接甩开他的手,眼神凌厉地盯着蒋廷烨。
雨滴顺着蒋廷烨的发梢滴在定制西装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把一个宠物纸袋放在桌上:这是大福的驱虫药......
“蒋廷烨,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廷烨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兜,故作轻松地靠在办公桌边。
可他的眼神却不像平时那样游刃有余,反而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
薛晚盈盯着墙上挂着的拳馆营业执照了,大声吼道:蒋廷烨!她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翻了纸袋里的猫罐头,你从剑桥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
当初蒋廷烨投资这家拳馆时说的话犹在耳边:纯粹商业决策,我看好云城的健身市场。
蒋廷烨解开西装扣子,像是缺氧似的松了松领带:是,我在剑桥公寓看到你和你爸的合照时,就知道你是谁。
他抬头直视薛晚盈,显然有些心虚,当时我正在跟蒋玲苒争夺开发区生态项目,确实很想要薛书记这个人脉。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薛晚盈心口。
她想起即使剑桥下雨天,这个号称讨厌运动的矜贵公子哥浑身湿透也会出现在拳馆,说想学防身术;想起蒋廷烨每次课后顺路送她回剑桥公寓,包里总装着大福爱吃的三文鱼干——
原来这些全是精心设计。
你送我的胸针也是故意的?薛晚盈此时声音发抖,今天订婚宴上......
蒋廷烨扯下那枚龙型胸针扔在办公桌上,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
薛晚盈的呼吸一滞。
他真的全都承认了。
“蒋廷烨,你真让人恶心!”
她转身就要走,可蒋廷烨猛地伸手拉住她。
“晚盈,你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猛地甩开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你承认了!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搭上我父亲的人脉!”
蒋廷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色。
“够了!”薛晚盈猛地推开蒋廷烨,抓起包就往门外冲。
晚盈!蒋廷烨在走廊拦住她,但我后来......
后来发现市委书记的女儿的身份比想象中还要好用?薛晚盈依旧用力甩开他,你给我让开!
玻璃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时,她听见蒋廷烨喊了句什么,但雷声吞没了所有声音。
蒋廷烨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听着她摔门离开的声音,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
“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可惜,薛晚盈已经听不到了。
薛晚盈坐进车里,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
她明明早就该习惯的。
自从父亲的官职越来越高,接近她的人,哪个不是冲着“薛育彬千金”这个身份?
她早就学会了分辨虚情假意,早就习惯了那些谄媚的笑容背后隐藏的算计。
可蒋廷烨……
她以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以为他真的是把她当好朋友,才会在她回国后毫不犹豫地投资她的拳馆,才会在她忙得没时间照顾大福时,主动帮她照看那只橘猫……
原来,全是假的。
薛晚盈把手包扔到副驾,发动车子冲进雨幕。
后视镜里,Y.y.拳馆的巨幅门头越来越小。
拳馆行政办公室内宠物药袋还躺在桌上,蒋廷烨弯腰捡起滚落的猫罐头,想起憨态可掬的大福——那只橘猫和它主人一样,生气时会用屁股对着人。
他摸出烟盒又塞回去,突然狠狠踹了一脚沙发。
从来算无遗策的蒋公子,此刻像个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蒋廷烨突然苦笑。
他现在觉得自己蠢得离谱——明明可以解释后来动心的部分,却偏偏只承认最初的算计。
就像故意要让薛晚盈恨自己似的。
蒋廷烨缓缓从口袋里摸出那枚跟薛晚盈今日订婚宴佩戴的同款龙形胸针。
他继续苦笑了。
没错,他确实算计了薛晚盈。
他故意在订婚宴上戴同款胸针,故意让云城权贵们误会他和薛晚盈关系匪浅,故意让薛育彬注意到他……
可他也确实……
动心了。
蒋廷烨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失控。
他从小被爷爷蒋仲山严格培养,父母离世后,他更是不敢放纵自己。
他习惯了算计,习惯了利益交换,习惯了不袒露真心。
可薛晚盈……
她太干净了。
干净到让他不敢亵渎,却又忍不住靠近。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胸针,最终缓缓攥紧。
“薛晚盈,我该怎么让你相信……我对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