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军区指挥部里,张百川、黎昱、陈榘、肖桦四人围坐在方桌旁,中间摊开的作战地图上,代表敌我双方兵力的箭头和符号犬牙交错。
陈榘用笔敲着地图上标着“第32师团”的位置,率先开口:“司令员,政委,老肖,鬼子的第32师团,是土桥一次得主力,装备精良,兵力充足,一直缩在济南和津浦线北段,轻易不动。想打掉它,硬啃肯定不行,伤亡太大。”
黎昱沉吟道:“老陈说得对。得想个办法,让它动起来,离开坚固的工事,拉到我们选定的战场上。”
肖桦看着地图,若有所思:“鬼子现在最敏感的就是津浦线,这是他们的命脉。我们之前打掉他两个混成旅团,又在鲁西南闹出那么大动静,土桥一次肯定又惊又怒。如果我们再在他的命脉上狠狠敲一下,他还能坐得住吗?”
张百川在地图上沿着津浦线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泰安以南、兖州以北的一片区域:“老肖说到点子上了,你们看这里,大汶口、南驿一带,地势相对开阔,但周围有丘陵遮蔽,既便于鬼子机械化部队展开,也利于我们隐蔽设伏。”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人:“我的想法是,围点打援,而且,要打就打最大的那条鱼,”
陈榘眼睛一亮:“司令员,你的意思是,我们先佯攻津浦线上一个关键点,逼着第32师团出来增援,然后在半路上……”
张百川斩钉截铁:“对,就打他的第32师团,只要啃掉这块硬骨头,鬼子在山东就再也没有像样的野战主力了,到时候,整个山东的战局,就由我们说了算,”
黎昱微微吸了口气:“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第32师团可是齐装满员的甲种师团,两万多人。”
张百川语气坚决:“不大,我们现在有这个实力,五个主力旅,加上直属部队,能投入的机动兵力超过八万,兵力上我们占绝对优势,火力上,我们攒下的家底,足够支撑一场高强度的大仗,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我们有根据地群众的支持,有天时地利,这一仗,必须打,而且必须打赢,”
他看向陈榘:“老陈,参谋部立刻制定详细计划。以梁初的第五旅,配属大量地方部队和民兵,大张旗鼓地围攻津浦线上的南驿或者大汶口据点,声势搞得越大越好,做出要切断津浦线的姿态。同时,命令王坤的第一旅、许友的第三旅,在济南以东和胶东方向加强活动,牵制其他方向的鬼子,让土桥一次不敢全力西顾。”
陈榘一边飞快记录一边问:“主力放在哪里?”
张百川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大汶口以北,一片标着“凤凰山”和“落雁坡”的区域:“这里,凤凰山至落雁坡一带,地形复杂,公路穿行其间,是鬼子从济南南下增援的必经之路,命令钟伟的第二旅、吴可华的第四旅,以及军区直属炮兵、骑兵部队,全部秘密集结于此,构筑隐蔽工事,形成一个大口袋,一旦第32师团钻进来,就给我扎紧口袋,往死里打,”
肖桦提醒道:“部队调动规模这么大,保密工作是关键。不能让鬼子察觉到我们的真实意图。”
“没错,”张百川点头:“所有部队夜间开进,电台静默,地方上的民兵和群众负责封锁消息。告诉各旅长,谁要是走了风声,军法从事,”
黎昱补充道:“政治动员要跟上。要让每一个战士都明白,这一仗关系到山东根据地的命运,必须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勇气和决心,”
“好,”张百川见大家意见统一,站起身:“方案就这么定了,老陈,你负责完善计划并监督部队调动。政委,老肖,政治工作和后勤保障就拜托你们了。告诉同志们,我们这次,要给土桥一次来个锁喉,一把掐断他在山东的咽喉,”
命令迅速而隐秘地传达下去。接下来的几天,鲁中、鲁南的乡村道路上,白天看似平静,一到夜晚,便有无数的队伍在黑暗中沉默行军,向着预设战场悄然汇聚。战士们被告知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仗,个个摩拳擦掌,又严格遵守着保密纪律。
梁初的第五旅和地方部队开始在南驿、大汶口方向频繁出击,扒铁路,炸桥梁,围攻据点,搞得津浦线北段鸡犬不宁。消息传到济南,土桥一次果然坐不住了。
山东军区指挥部,电话铃声变得急促起来。
“报告,内线情报,济南日军异动频繁,第32师团有集结迹象,”
“报告,第五旅电报,南驿据点外围已清除,正在佯攻核心工事,鬼子抵抗激烈,求援电报不断,”
张百川站在地图前,偶尔下达简短的指令:“告诉梁初,打狠一点,但别真把据点打下来。”“命令凤凰山方向部队,加快构筑工事,隐蔽待机,没有命令,不准暴露,”
又过了两天,最关键的情报传来。
“司令员,急电,第32师团主力,包括其步兵第210联队、第212联队及配属的炮兵、战车部队,已离开济南,沿津浦线南下,目标直指南驿、大汶口方向,先头部队预计明日下午抵达凤凰山地区,”
指挥部里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陈榘兴奋地一拳砸在桌上:“狗日的,终于出来了,”
黎昱和肖桦也露出了紧张而又期待的神色。
张百川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接凤凰山前指,钟伟、吴可华。我是张百川。”
电话接通,传来钟伟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司令员,我们看到了,鬼子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
张百川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同志们,鱼已入网,按预定计划,放敌深入,等他的主力全部进入伏击圈,给我狠狠地打,这一仗,我不要击溃,我要全歼,重复,全歼鬼子第32师团,”
放下电话,指挥部里一片寂静,张百川走到窗前,望向西南方向。他知道,一场决定山东命运的血战,即将在那片叫做凤凰山的地方爆发。他调集了能调集的一切力量,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死亡陷阱。现在,就等着土桥一次的王牌师团,一步步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