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宴结束,几人笑着道别后各自回家。
沈知遥和顾承屿洗漱完毕后,立刻躺倒在柔软的大床,面对面相拥着。
顾承屿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此刻却毫无睡意,甚至异常兴奋,紧紧的搂着沈知遥。
沈知遥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无奈地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顾承屿,你松开点!你是想勒死我吗?”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微微颤抖,颈窝处传来湿热的感觉。
沈知遥:“……” 又来了。
她支起身子,借着床头昏暗柔和的灯光,看到顾承屿果然又哭了,眼眶通红,眼泪正无声地往下掉。
她简直哭笑不得,伸手胡乱地抹着他的脸,十分无奈:“哭哭哭!福气都要被你哭没了!你又在哭什么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哭呢,一个大男人,眼泪怎么比我还多?”
顾承屿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对不起老婆,我实在忍不住。”
沈知遥看着他这可爱的样子,心软得很,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我真是服了你了。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还是喝醉了?”
顾承屿摇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爱意:“沈知遥,谢谢你。”
他吸了吸鼻子,“我觉得陆沉那句话说得太好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老婆。”
他用力抱紧她,认真的保证着:“老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真的!”
沈知遥听着他这带着哭腔的誓言,心里暖暖的,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了,眼眶有些发热。
但她故意板起脸,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不用谢!多大点事儿,还哭成这样,娘们唧唧的,丢不丢人?”
顾承屿却不管,把脸埋在她肩头,闷闷地说:“老婆,我觉得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下,沈知遥再也绷不住了,嘴角高高扬起,她回抱住他,语气也软了下来,“觉得幸福就行。顾承屿,有你我也很幸福。”
她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好啦,快睡觉!我警告你啊,再哭,你就给我滚到客房去睡!”
这威胁果然有效。
顾承屿立刻止住了眼泪,甚至夸张地吸了吸鼻子,赶紧重新躺好,手臂却依旧紧紧的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还带着点哭过之后的沙哑,温柔的哄着:“不哭了不哭了,睡觉睡觉。老婆晚安,我爱你。”
刚安静下来没多久,沈知遥就睡着了。
顾承屿还是毫无睡意,他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一段段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在他脑海里缓缓浮现。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顾家老宅宽敞的庭院里洒下斑驳的光点。
七岁的顾承屿穿着干净的小衬衫和背带裤,正坐在爷爷身边的石凳上,专注地拼装着父亲从国外带回来的汽车模型。
他从小就性子沉静,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样吵闹。
这时,沈爷爷牵着三岁的沈知遥走了进来。
小知遥一点也不怕生,一进院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就锁定了坐在那里的顾承屿。
她挣脱爷爷的手,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过去,扒着石凳边缘,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承屿哥哥,你在玩什么呀?我也想玩!”
沈爷爷在后面笑着提醒:“知遥,要先叫顾爷爷好!”
小知遥一听,又立刻转身,跑到摇椅上的顾爷爷身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拉住顾爷爷的手,乖巧地喊:“顾爷爷好!”
顾爷爷被这小甜心叫得心花怒放,笑的开心,慈爱地摸摸她的头:“诶!真乖!快去找你承屿哥哥玩吧!”
小知遥得到准许,又欢快地跑回顾承屿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模型零件。
顾承屿看着身边这个像糯米团子一样软乎乎的小妹妹,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他却主动地将自己已经拼好的一部分模型,以及旁边几个备用零件,轻轻地推到了沈知遥面前。
没有言语,行动却包含了小男孩最纯粹的接纳和分享。
因为两家是世交,所以两人几乎可以说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顾家的庭院,沈家的花园,都留下了他们追逐嬉戏的身影。
只是,随着年岁渐长,步入青春期后,两人之间那份纯粹的两小无猜,悄然发生了变化。
顾承屿一直都是那个清冷自持、成绩优异、被所有长辈交口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但他心里很清楚,那个叫沈知遥的女孩,在他心里一直都占据着一个无人可以替代的位置。
他克制,他隐忍,将所有的关注和温柔都藏在了看似不经意的细节里。
他长这么大,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那一晚,借着酒意和积压已久的情感,越过了雷池。
他本想立刻给她一个家,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却没想到,沈知遥在惊慌和某种他当时无法理解的顾虑下,选择了逃避,远走他乡。
那分开的两年,是顾承屿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他疯狂地工作,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但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思念和不解都如同蚀骨的蚂蚁,啃噬着他的心。
他派人关注着她的动向,知道她一切安好,却不敢轻易打扰,怕把她推得更远。
好在命运终究是眷顾他的。
兜兜转转,几经波折,这个他放在心尖上这么多年的小姑娘,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怀里,成为了他的顾太太。
顾承屿低下头,极轻极轻地在沈知遥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手臂小心翼翼地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月光静谧,怀中的温暖真实而踏实。
他闭上眼,心中满是幸福。
沈知遥,终于是他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