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的天空,仿佛一夜之间被水洗过般澄澈。然而,在这片澄澈之下,涌动的暗流却愈发湍急。五湖帮的覆灭,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旧有的秩序崩塌,权力的真空亟待填补,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了新兴的“影阁”及其神秘首领凌皓身上。
影阁没有急于大肆扩张,反而显露出与以往任何帮派都不同的沉稳。在凌皓的授意下,陈山、瘦猴等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接收五湖帮遗留的部分“遗产”——主要是那些相对干净、易于掌控的灰色产业,如部分物流线路、几家夜总会的安保业务等。对于那些涉及黄赌毒等严重违法、容易引火烧身的领域,则果断舍弃或转手,此举在带来现金流的同时,也悄然向外界传递着某种信号:影阁求财,但更求稳,有其底线。
这一日,原五湖帮旗下最大的一家名为“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门前,气氛微妙。以往耀武扬威的五湖帮马仔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名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眼神锐利、站姿笔挺的年轻人。他们并未阻拦客人,只是沉默地维持着秩序,但那股精干剽悍的气息,却让过往之人心生凛然。
夜总会最大的包厢内,凌皓端坐主位,神色平静。陈山侍立一旁,虽左臂仍带着夹板,但气势沉凝。下首,坐着七八个面色忐忑、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他们是原五湖帮麾下几个重要产业的实际负责人,或是依附于五湖帮生存的商人。
“各位老板,”凌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海州换了天,规矩也要立新的。我叫凌皓,影阁的话事人。”
众人屏息凝神,不敢接话。
“过去的恩怨,影阁不会追究。”凌皓目光扫过众人,“只要守新规矩,以前的生意,大部分可以照做,影阁还会提供必要的‘保护’。”
有人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凌皓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冷,“从今天起,在我的地盘上,有几条铁律,谁碰,谁死。”
“一,逼良为娼、拐卖人口者,死。”
“二,向未成年人散播毒品者,死。”
“三,欺压普通百姓、强取豪夺者,废。”
“四,吃里扒外、勾结外敌者,诛满门。”
每说一条,凌皓身上的寒意便重一分,包厢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那几条铁律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些规矩,看似简单,却直指以往黑道势力赖以生存的肮脏根基,彻底划清了影阁与旧势力的界限。
一个胆大的胖子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问:“凌……凌先生,那我们的‘管理费’……”
“照旧。”凌皓淡淡道,“但影阁收的钱,会用在明处。场子的安全我们负责,遇到官方麻烦,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我们也会设法周旋。前提是,你们自己手脚干净,别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这番表态,让在场众人心思各异。有人觉得束缚多了,利润可能受损;有人却看到了长远安稳经营的希望。但无论如何,面对眼前这个能一夜之间铲除五湖帮的煞星,没人敢提出异议。
“另外,”凌皓补充道,“影阁旗下新成立了‘商堂’,会对一些有前景的正行生意进行投资。诸位若有兴趣,可以找瘦猴经理详谈。有钱,大家一起赚。”
软硬兼施,恩威并济。凌皓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影阁新时代的开启,也初步搭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利益网络。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凌皓于“金碧辉煌”立规的同时,海州另一端,一栋不起眼的私人诊所内,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酝酿。
诊所地下密室,灯光昏暗。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医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组复杂的数据图谱进行分析。屏幕上,赫然是经过处理的、凌皓在码头战斗中几个模糊的影像截图,特别是他运用幽冥丝时周围光线产生的细微扭曲现象。
“能量反应极其特殊,阴寒属性,具有强烈的生命吞噬特征……与数据库记载的几种已知‘异常能力’吻合度均低于30%……”医生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求知欲,“样本太少了,必须获得更直接的生物样本……哪怕是一点血液,或者组织碎片……”
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观察者’报告,目标‘冥’展现出的能力超出预期,威胁等级建议上调至‘b+’。请求授权,启动‘毒针’计划,尝试获取生物样本。”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风险评估?”
“目标势力正处于整合期,防卫存在空隙。‘毒针’擅长伪装与渗透,成功率预估在四成以上。即使失败,也可切断所有联系,不会暴露组织。”
“……准予执行。记住,样本优先,若事不可为,确保清除痕迹。”
“明白。”
通话结束。医生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他走到一个冷藏柜前,输入密码,柜门滑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几支装有微量无色液体的特制注射器。他取出一支,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伪装成钢笔的金属管中。
“凌皓……多么完美的研究素材啊……希望‘毒针’能给我带来惊喜。”
暗处的毒刺,已然瞄准了刚刚站稳脚跟的凌皓。影阁的崛起之路,注定布满荆棘,而来自“公司”的致命威胁,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立规之夜,杀机已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