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追读)
一听田国富允他知无不言,易学习瞥了眼窗户边的沙瑞金,稍微放低声音道:“田书记,我去监督李达康,那谁来监督沙书记啊?”
话匣子一打开,易学习越说越起劲:
“既然要推行‘同级监督’,那就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更不能只要求下级而上级却置身事外。”
“你要求我做的,首先你自己能做到吗?作为省纪委书记,你能做到对汉东省的一把手,实行有效的同级监督吗?”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沙瑞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田国富更是瞠目结舌,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外星人。
田国富往沙瑞金那看过去,沙瑞金也是恰巧回头。
两人面面相觑,脑子里几乎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这易学习……是什么情况?
赵立春怎么就让他升上处级了呢?
这么个混账玩意!赵立春没给他整死都算赵立春肚量大!
......
空气凝固了几秒。
还是田国富先反应过来,苦笑道:“老易,你这是在点我的穴啊!”
沙瑞金也到底是封疆大吏,在压下内心的愕然与不快后,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沉稳与庄重,沉声道:“学习同志这个问题提得好!提的及时,提的深刻!”
他转向田国富,语气变得严肃:“老田啊,你是省纪委书记,我是省委书记。学习同志说得对,监督不能有空白。今后,咱们也要正式实行‘同级监督’了!你对我,必须严格监督!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绝不能纵容,纵容就是害我!”
接着又看向易学习,目光深沉的强调说:“我们越是位高权重,越是一把手,就越要时刻牢记党的宗旨,牢记权力来自人民,必须做到清正廉洁,一尘不染!”
田国富表面附和:“是,瑞金书记,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履行好监督职责!”
但心里吐槽:监督你?我怕是不想要自己的官帽子了才敢这么做!
易学习也跟着保证,说他会履行好监督李达康,执纪京州市的职责。
只是在沙瑞金和田国富的心底却有一丝阴霾悄然浮现。
这个易学习,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容易掌控。
这块认死理的“倔骨头”,让他去京州,到底是对是错?
两人都在怀疑,提拔这么个玩意上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
而易学习在从沙瑞金的办公室出来后,也是第一时间回到了吕州市的家中。
除了要收拾行李外,赴京州履任外,更重要的是他还要问计于家里的“毛月英”毛娅。
他易学习只是耿直,但是不傻!
沙瑞金跟田国富为什么把自己调去京州担任纪委书记?
肯定是想让他制衡市委书记李达康啊!
不然他易学习和沙瑞金田国富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给自己这么大好处?
他易学习转岗汉东十多个区县,扎根基层二十余年没人关心;
京州的百姓是不是需要易学习去担任纪委魁首,整顿京州官场风纪更没人在乎。
但只要易学习能够制衡李达康,那就调易学习去京州,去监督李达康。
领导(沙书记)的需求,才是人事调动的最基本纲要。
今天沙瑞金和田国富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把自己比作他易学习的伯乐。
摆明了就是他们把易学习提拔起来的,目的就是要他去把李达康监督起来,制襟李达康。
斗争,斗争…..
还是斗争!
易学习不由得一阵心头火起。
刚走了的省委书记赵立春是醉心于斗争,新来个省委书记沙瑞金还是热衷于斗争。
不对!
这个沙瑞金比赵立春还不如!
人家赵立春最起码还知道搞改革,创经济,知道把肯做实事的人放到位置上去。
沙瑞金呢?为了斗争甚至不惜妨碍地方经济发展。
为什么当官的只知道斗争?
就不能安安心心的为老百姓多做几件实事吗?!!
......
将心头的苦水和纠结朝毛娅和盘托出后,易学习闷坐在板凳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呀!就是个死脑筋!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易学习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妻子。
毛娅拉过张凳子,坐在易学习面前。
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脑门,叹其不争地说:“他们提拔他们的,你做你的官,这两者有冲突吗?”
“你这个纪委书记是沙书记作的保,在常委会上拍过胸脯,担过责任的。他还能今天把你抬上去,明天看你不顺着他的旨意,又把你打下来不成?”
“那他这个省委书记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朝令夕改,以后说话还能不能算数?”
看着丈夫若有所思的神情,毛娅继续说道:“他们想让你去监督李达康,那你就去!可怎么监督,是你易学习说了算!”
“你去京州是去当纪委书记,执纪问责的,而不是去给谁当打手的!”
“李达康要是犯了错误,那监督提醒他确实是你职责所在。”
“可他要是一心为公,带领京州的百姓搞建设、谋发展,你还能为了某些人的‘斗争’,去给他使绊子、找麻烦吗?”
“当然不会!”易学习毫不犹豫的反驳。
“那不就是了?”毛娅点点易学习的脑袋:“你当官,不就是为了给老百姓做点实事吗?在金山县是,在吕州市是,到了京州难道就不是了?”
“要我说他们提拔你也是正好!给了你一个更大的平台。你到了京州后就记住一条:对得起党的纪律,对得起老百姓的期望!”
“该查的案子你就坚决查,该支持的工作也别因为有人闲话就缩手缩脚,更别去管谁提拔的你,谁想让你对付谁。”
毛娅的一番话,瞬间解开了易学习为难和纠结。
是啊,官位是组织任命的,但手中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
重要的是坐上这个位置后做什么,而不是纠结谁把你放上去的,更不是上去后是为了对付谁。
“我明白了!”易学习欣慰的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笑着说,“你说得对毛娅,他们斗他们的,我干我的!到了京州,我就认准‘公道’二字,该监督的绝不手软,该支持的也绝不掣肘!”
听闻此处毛娅也欣慰地笑了,转身继续忙活她的家务,嘴里轻声念叨着:“这就对了嘛…多大点事啊就把你愁到了?”
“赶紧收拾东西去。”
“我们今晚上就过去京州,先在宾馆对付一宿,明早你去上班,我去找房子住。”
“嫁给你我也真是倒了大霉,每次都不到两年就得搬家!”
“嘿,那我不也是没办法吗?”
“毛娅,我易学习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娶了做我的媳妇!”易学习腆着老脸肉麻道。
“贫嘴!快收拾行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