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回到鹿林花园，已经快两点了，黑色路虎停在公寓楼下，车内灯没开，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秦霁无可挑剔的侧脸，指间夹着的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出去的消息显示未读。
“啧。”
把烟头摁灭，从手套箱里摸出一把军工刀，反手在左臂上划了一道，动作干脆利落得像不是在割自己的皮肉，血珠立刻渗出来，顺着小臂滑下，滴在真皮座椅上。
“操，下手重了。”他皱了皱眉，随手扯了张纸巾按住伤口，下车走向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西装外套搭在肩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血迹已经晕开一片，他故意抓了抓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些。
“叮”五楼到了，站在程箫公寓门前又发了条消息，等了一分钟，没动静，直接拨通电话。
卧室内，杳杳被持续的震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让她眯起眼睛，五条未读消息。
“徐杳杳，我受伤了，现在还没吃饭。”
“徐杳杳，你睡了吗？我在你门口。”
......
最后一条是两分钟前发的，杳杳一下子清醒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徐宝贝蜷缩在床的另一侧，小脸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
她踮着脚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秦霁真的站在外面，左手臂上一片刺目的红。她倒抽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按在了门上，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秦霁抬头，看到女人穿着浅色花边睡裙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还带着惺忪。杳杳的目光落在他血迹斑斑的手臂上，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傻站着干嘛？过来。”男人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半个身子藏在门后。
男人眼神一暗，压低声音喊了句：“徐杳杳......”
直接扒开门缝就要去拽她，却看到她走进里屋，片刻后端着急救箱走出来，指了指客厅沙发。
他怔了一下，嘴角勾起弧度，进门后乖乖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追随着女人的身影。她的睡裙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
急救箱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杳杳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揭开被血浸透的纸巾。伤口不深但很长，从手肘下方一直延伸到小臂中间，皮肉微微外翻。
她用棉签蘸了碘伏，动作轻柔地清理伤口，男人紧盯着她，故意问：“刚睡着了？”
杳杳点点头，专注地涂抹药膏。
所以他给她打电话，她就起来了？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杳杳偏头躲开，抬眸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警告。
“所以你还是担心我的？”他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些，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混合着某种甜点的味道，像是香草又像是焦糖。
杳杳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包扎，其实她是担心儿子明天看到他受伤会担心，这个解释太复杂，选择沉默。
他觉得她是在害羞，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包扎完后，杳杳开始收拾急救箱，秦霁按住她的手：“徐杳杳，我没吃饭，饿死了。”
【我去给你煮碗面】
男人靠在沙发背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睡裙的领口露出后颈一小片肌肤。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碗碰撞声，十分钟后，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出来，清汤上飘着几粒葱花，卧着一个荷包蛋，旁边是两片青菜。
简单，但香气扑鼻。
他接过碗，低头吃了一口，面条软硬适中，汤头清淡鲜美，比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舒服。
“好吃。”男人抬头，发现对面的女人正看着他，目光相接的瞬间她迅速移开视线。
“徐杳杳，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我没这么小气。”
......
不一会儿，一碗面很快见底，秦霁站在门外，轻声说：“晚安。”
杳杳也给他比了个【晚安】的手势。
第二天
杳杳牵着儿子的手刚踏出家门，看到秦霁倚在对面的墙边等着，左臂上的伤口被外套袖口完美遮盖，丝毫看不出昨晚的狼狈。
“早。”他直起身，很自然地接过儿子的书包，“我送你们。”
电梯里，三人站成一个奇妙的组合，男人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插在口袋里，杳杳牵着儿子，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小家伙则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偷偷拉住了男人的衣角。
他低头看了眼那只小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幼儿园门口，徐宝贝跟着老师进去了，临别时还回头冲他们挥挥手。秦霁很自然地打开副驾驶门，杳杳犹豫了一秒，还是坐了进去。
车停在餐厅后巷，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下午我来接你，然后一起去接宝贝。”
她轻轻点头，抽回手推门下车，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到车还停在原地，车窗降下，他正目送她走进员工通道才驶离。
小巷拐角处，黄平掐灭了手中的烟，阴沉地盯着她的背影，这个哑巴女人刚来餐厅时，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的父亲去世，把人当猴耍。
现在她男人出现了，上次她拒绝自己的事情，被餐厅里的人拿出来笑话，笑他癞蛤蟆从想吃天鹅肉......想到这里，他狠狠碾了碾地上的烟头，转身走向厨房后门。
进入员工休息室，杳杳刚把包放进柜子里，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黎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盒子。
“给你的。”他走近，将盒子递到她面前，“谢礼。”
杳杳连忙摇头摆手，表示不需要。
“也算员工福利。”他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转身离开前又补充道，“希望你喜欢。”
盒子不大，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杳杳小心地打开，一条精致的项链躺在黑色丝绒衬布上，吊坠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眼睛处镶嵌着两颗小小的绿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太贵重了，她走到门口，男人已经不见了。厨房的嘈杂声打断了思绪，她把盒子锁进柜子，迅速换上厨师服投入工作。
下午，路经理走进厨房，笑着宣布：“各位，今天咱们五点收工，黎哥在银都星河订了包包厢，全体员工聚餐！”
厨房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杳杳正在给蒙布朗蛋糕抹奶油，闻言手顿了一下，把蛋糕制作完后，擦了擦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给秦霁发消息：【今晚餐厅聚餐，不用来接我。】
警局审讯室外，秦霁结束对马三炮的审讯，刚走出审讯室，看到消息后眉头不自觉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