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徐宝贝坐在车后座,明显觉察到妈咪心不在焉,仰着小脸询问:“妈咪,有人欺负你了?”
杳杳低头看着他严肃着小脸,一副谁欺负她,他就要去找谁算账的小模样,勉强扯出一抹笑,摸着他的脑袋,摇了摇头。
妈咪不肯告诉自己?小家伙低着头,若有所思。
吃完晚饭后,杳杳让徐宝贝洗好澡,跟他说出门给程箫送晚饭,让他乖乖在家,到点睡觉。
帝爵会所,夜色深沉。
杳杳站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前,抬头望向这座曾经改变她命运的奢华牢笼。
七年前,就是在这里,她的人生被彻底撕裂,从这里狼狈逃离,七年后,她主动踏入,却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哑女。
她深吸一口气,戴着鸭舌帽,穿着宽松的男装,刻意佝偻着背,混在人群中进入会所。
帝爵的灯光依旧纸醉金迷,觥筹交错间,没人注意到一个“瘦弱男人”悄然溜进了员工休息室。
十分钟后,她换上了帝爵服务生的制服,戴着口罩,端着餐盘走向梁颂安所在的VIp包厢。
包厢内,梁颂安正搂着女伴喝酒,桌上摆满了昂贵的洋酒和刺身拼盘。
“梁少,听说你今天把那个哑巴整得够惨啊?”朋友笑着给他倒酒。
梁颂安得意地晃着酒杯:“这才哪到哪?她当年捅我那一下,我要让她这辈子都后悔,等会儿她到了,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玩儿她的。”
“呵呵,好,那女的嫩得很,生了孩子看起来还是跟个大学生一样,你玩够了让我们也玩玩啊。”
“啧,行,见者有份儿……”
杳杳低着头,将掺了强效腹泻药的餐点一一摆上桌,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梁颂安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手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药效发作得很快。
十分钟后,梁颂安的朋友突然脸色发青,捂着肚子冲向了包厢内的卫生间。
“靠,你至于吗?喝这么急……”梁颂安嘲笑道,可话没说完,他的脸色也变了。
腹部一阵绞痛,他猛地站起身,却发现包厢卫生间被朋友占着,只能骂骂咧咧地往外冲:“让开”
走廊尽头,男厕所。
梁颂安跌跌撞撞地冲进去,却发现所有隔间门都显示“有人”。
“妈的!谁这么缺德!”他疯狂拍门,可里面毫无反应。
杳杳戴着口罩站在一旁,指了指拐角。
梁颂安回头看到卫生间的标志,顾不上多想,夹着腿冲了过去,他刚关上门,一桶冰水就从头顶浇下。
“操,谁啊?”他冻得一激灵,可腹泻的绞痛让他根本无法起身,只能狼狈地坐在马桶上,浑身湿透地咒骂。
门外,杳杳静静站着,听着里面传来的污言秽语和痛苦的呻吟。
一个小时后,虚脱的梁颂安扶着墙爬出来,脸色惨白如鬼,刚喘了口气,一柄冰冷的匕首突然抵上了他的喉咙,他瞬间浑身僵住,转动着眼珠,看到眼前陌生的男人,刀尖微微刺入皮肤,渗出血线。
杳杳拿着打好字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如果你敢碰我儿子一根头发,我会让你比今晚痛苦一万倍。】
这个男人……是徐杳杳的老公?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刀锋入了半寸,梁颂安知道她要动真格儿了,颤抖着点头:“我、我知道了……”
瞧他这副怂样,杳杳冷着脸收起匕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他想追上去,肚子又咕噜咕噜响了起来,骂了句脏话,捂着肚子再次冲进厕所。
走出会所,杳杳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这是她第一次用刀这么威胁人,但为了儿子,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鹿林花园
徐宝贝的电脑屏幕上,正同步播放着帝爵走廊的监控画面,当看到妈咪安全离开会所时,绷着的身体才稍稍放松,然后顺手删掉监控记录。
杳杳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程箫从副驾驶跳下来,转身冲驾驶座上的男人挥了挥手。
那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简洁的深色衬衫,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温润如玉,他冲程箫笑了笑,声音低沉而温和:“明天见。”
程箫难得露出一丝正经的表情,点了点头:“嗯,明天我去律所报到。”
车子缓缓驶离,程箫转身往小区里走,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皱了皱眉,心里暗想又来一个搭讪的?但很可惜,他的脸完全不是自己的菜,加快脚步,打算直接无视。
然而,那“男人”突然抬手,比了一个手势,那是只有她和杳杳才知道的暗号。
程箫猛地刹住脚步,瞪大眼睛:“……杳杳?”
杳杳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程箫冲过去,扯了扯她的脸:“我靠,还以为又是哪个男的要找我搭讪呢。”
杳杳拍开她的手,比划着问:【那男的是谁?】
程箫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揽着她的肩膀往家走:“他叫明霖,我大学学长,我准备去他律所上班了。”
杳杳惊讶地挑眉,明霖律所虽然口碑不错,但比起程箫现在所在的国内顶级律所,差距不小。
打量着她眼里闪烁的亮光,比划:【你喜欢他?】
程箫表情一僵,随即翻了个白眼:“他喜欢我还差不多,大学时追了我两年,我都没答应。”
【那为什么突然去他那儿?你工作出问题了?】
她表情顿了顿,随即摆摆手,语气轻松:“害,去他那儿自由些,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你呢,大晚上这装扮,去做什么坏事了?竟然没喊上我?”
杳杳知道她最近不太顺利,不想再让她烦恼,比划着:【练习一下化妆技术】
就她这技术,还要练习?女人审视的目光投来:“真的?”
【嗯,最近在想要不要接特效化妆师的外快】
她表情真诚,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打算,程箫啧了一声,说:“还是算了吧,你每天忙着上班,下班还要去接宝贝,再接特效化妆师的活,还要不要活了?缺钱了跟我说。”
说完后,杳杳听劝的点了下头,看着她如今平凡的男人扮相,有些摸不下去,说了声乖,然后添了句:“回去快把你这扮相卸了吧,之后再练习,麻烦往帅的方向化。”
……
第二天清晨。
程箫拎着包走出小区,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一大早不上班?”
小伍挠了挠头,挺直腰板:“箫姐,我也辞职了,准备跟着你干。”
程箫愣了:“你疯了?我去的可是小律所。”
“我也想了好几天,还是想把张小冉的案子接下去,不然睡不着觉,嘿嘿,箫姐,所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程箫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艳的笑容在晨光中格外耀眼:“行,那今天就跟姐去闯新地盘!”
杳杳站在窗前,看着程箫和小伍离开的背影,她又回到之前张扬自信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