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幽的、断断续续的婴孩啼哭声,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三人的耳膜,直透灵魂深处!怨毒!痛苦!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饥饿感!声音的来源,赫然就是那巨大锅炉残骸下方,被A+级未知力场屏蔽的深处!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地面上那滩属于“拍花子”老鬼的灰黑色残液,此刻如同活过来的沥青沼泽,疯狂地蠕动、汇聚!一丝丝精纯的怨气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抽离出来,化作无数条灰黑色的、头发丝般的细流,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蛆虫,争先恐后地渗入冰冷的地面,涌向那锅炉残骸的方向!
它在进食!那地下的恐怖存在,正在以这老鬼残留的魂力为食!如同饕餮享受着开胃的点心!
“这…这东西在吸收那老鬼的残魂?!”陈星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手中的“幽蓝平板”屏幕上,代表老鬼残液的能量反应正在飞速衰减,而锅炉残骸下方那个被屏蔽的红点,其散发的阴冷怨气却在指数级攀升!警报灯疯狂闪烁!
“不是吸收!是吞噬!”姜眠脸色铁青,手中的判官笔plus笔尖剧烈震颤,指向地下,“它在壮大!这‘拍花子’老鬼根本就是个鱼饵!或者…是给下面那东西准备的‘饲料’!”
周凛眼神冰冷如刀,手中的符文手枪瞬间抬起,枪口直指锅炉残骸!但他没有扣动扳机。A+级的未知屏蔽力场,强行攻击不仅可能无效,更可能彻底惊醒下面那个正在“进食”的恐怖存在!
“蜂鸟!建立能量流向模型!锁定核心怨气源头坐标!分析屏蔽力场结构弱点!”周凛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冷静得可怕。
“明白!”陈星强压恐惧,手指在“平板”上化为残影。数十只微型无人机如同受到惊扰的蜂群,围绕着巨大的锅炉残骸高速盘旋,密集的扫描光束交织成网。
“滴滴滴!能量流向建模完成!核心怨气源头位于锅炉正下方偏东五米,深度约八米!屏蔽力场结构…分析中…能量节点分布…该死!这力场结构太古老太诡异了!像是…某种失传的‘阴棺镇魂印’的变种?!”陈星的声音充满了震惊,“物理强度极高,能量抗性极强,而且…核心节点似乎与下面那东西的怨气本源相连!强行破坏力场节点,极可能直接引爆核心怨气源!威力…无法估算!”
“阴棺镇魂印?”姜眠心头猛地一沉!这东西她听白无常谢必安提过一嘴,是上古时期用来镇压绝世凶邪的禁忌法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用来镇压…还是…滋养?!
呜——哇——!!!
地下的婴孩啼哭声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凄厉!更加急促!仿佛感受到了外界探查的威胁,又仿佛…是“饲料”即将耗尽的不满足!整个废弃车间的地面,都随着这啼哭声开始微微震颤!细小的砂砾簌簌落下!
“警告!核心怨气源能量反应突破临界阈值!波动加剧!屏蔽力场出现不稳定共振!下面那东西…要醒了!或者…要出来了!”陈星的声调都变了!
轰隆隆!
锅炉残骸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厚重铁锈和灰尘如同雪崩般簌簌滑落!下方那冰冷的混凝土地面,竟然如同水波般开始剧烈地起伏、扭曲!一道道蛛网般的、散发着灰黑色怨气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奶腥和极致怨毒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穿透了那层屏蔽力场,汹涌地弥漫开来!车间内的温度骤降!墙壁和废弃机械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来不及了!退!”周凛瞳孔骤缩,厉声大吼!同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滋啦!滋啦!滋啦!
三道凝练的湛蓝色电弧光束,如同三条狂暴的电蛇,撕裂空气,精准地轰向地面上刚刚蔓延开来的、怨气最浓郁的三道裂缝节点!试图延缓地面崩裂的速度!
轰!轰!轰!
电弧光束击中裂缝节点,爆发出刺目的电光和震耳的爆鸣!灰黑色的怨气被炸得四散飞溅,地面剧烈的起伏似乎被强行遏制了一瞬!但下一秒,更多的、更加粗大的裂痕如同狰狞的伤口般爆开!那恐怖的婴孩啼哭声变得更加愤怒和狂暴!
“走!”姜眠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还在疯狂操作“平板”试图寻找力场弱点的陈星后衣领,将他猛地向后拖拽!同时左手在背包里一掏,拽出了那根粉红色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跳绳——缚灵索Air!
“抓住!”她将跳绳的另一端甩向周凛!
周凛反应极快,在射出最后一枪延缓裂缝蔓延的同时,反手抓住了那截粉红色的跳绳!
三人如同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被姜眠猛地发力,拽着向车间出口方向狂奔!身后,地面如同沸腾的泥沼,混凝土块被巨大的力量拱起、崩裂!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浓郁灰黑色怨气的坑洞,正在锅炉残骸下方迅速形成!
呜哇——!!!
一声比之前凄厉十倍、怨毒百倍的尖利啼哭,如同无数把生锈的刀子刮擦着玻璃,猛地从那个巨大的坑洞深处爆发出来!
紧接着!
一只只…惨白、浮肿、沾满粘稠血污和胎垢的…婴儿小手,如同雨后森林里疯狂生长的毒蘑菇,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从那翻涌着灰黑色怨气的坑洞边缘探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无数只!
成百上千只惨白浮肿的小手,如同地狱里伸出的惨白森林,疯狂地抓挠着坑洞边缘的混凝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奶腥味混合着极致的怨毒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卧槽!!!”饶是见多识广的陈星,回头瞥见这一幕,也吓得魂飞魄散,爆出粗口!
“百…百子鬼母?!”姜眠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她终于认出了这恐怖存在的来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怨灵!而是传说中集百名未足月便惨死、怨气滔天的婴灵强行糅合炼化而成的绝世凶物!这东西一旦完全苏醒现世,方圆百里都将化作死域!
“跑!!!”周凛目眦欲裂,对着手腕上的通讯器嘶吼,“总部!目标确认!‘百子鬼母’!即将现世!请求最高等级火力覆盖!坐标已发送!重复!请求最高等级…”
他的话还没吼完!
轰——!!!
整个锅炉残骸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彻底掀飞!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个庞大、臃肿、无法形容其具体形态的恐怖阴影,从那个巨大的怨气坑洞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由无数具惨白、浮肿、扭曲变形的婴儿躯体强行糅合、堆叠而成的巨大肉山!无数张布满青色血管、咧开到耳根、露出尖细獠牙的婴儿面孔在肉山的表面蠕动、哀嚎、啼哭!无数只惨白的小手在肉山表面疯狂抓挠挥舞!肉山的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巨大、仿佛由所有婴灵怨念核心凝聚而成的、模糊不清的狰狞女体轮廓!她紧闭着无数双眼睛,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怨毒气息,已经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而出!
“呜…饿…好饿…”无数张婴儿面孔同时发出模糊不清、却重叠在一起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呓语!
肉山般的百子鬼母,那由无数婴灵堆叠而成的庞大躯体微微转向了狂奔逃命的三人!无数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纯粹、粘稠、翻滚着无尽怨毒和饥饿的血红!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粘稠血污和灰黑色怨气的恐怖冲击波,如同失控的泥石流,带着毁灭一切生机的死寂气息,瞬间从鬼母身上爆发,朝着三人席卷而来!冲击波所过之处,废弃的机床如同纸糊般被撕裂、扭曲、融化!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完了!”陈星面如死灰!这速度!这范围!根本避无可避!
周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姜眠和陈星往出口方向狠狠一推,自己则转身,符文手枪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就要迎着那毁灭冲击波冲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趴下!!!”
姜眠的嘶吼声压过了鬼母的呓语!她非但没有被周凛推开,反而猛地转身,将手中那根粉红色的缚灵索Air朝着那席卷而来的怨气血污冲击波狠狠甩了出去!
“缚灵!捆仙!给老娘——缠!!!”
嗡!
粉红色的跳绳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原本软塌塌的绳索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绷得笔直!绳体上那些卡通兔子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眼睛亮起红光!整根绳索如同一条金色的灵蛇,带着一股蛮横不讲理的“捆缚”规则之力,无视了那恐怖的能量冲击,瞬间穿透了粘稠的血污怨气,朝着鬼母那庞大臃肿的躯体核心——那个模糊的女体轮廓,闪电般缠绕过去!
噗嗤!
金光绳索如同烧红的铁丝切入黄油,瞬间没入了那翻滚的怨气血肉之中!精准无比地缠在了那个模糊女体轮廓的腰部!
“呃啊——!!!”
百子鬼母发出一声混合了无数婴灵尖啸的、痛苦而暴怒的嘶嚎!它那席卷而出的毁灭冲击波,在即将吞噬周凛和姜眠他们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那庞大的肉山躯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无数惨白的小手疯狂地抓向腰间那根散发着讨厌金光的粉红色绳索,试图将其扯断!但绳索上的金光和兔子图案的红光死死抵抗着怨气的侵蚀,如同跗骨之蛆,越缠越紧!
就是这一滞!
周凛反应快如闪电!他放弃了自杀式的冲击,猛地扑倒在地,同时一脚将旁边吓傻了的陈星也踹倒在地!
轰——!!!
恐怖的怨气血污冲击波擦着他们的头皮和后背呼啸而过!将身后十几米外的一堵承重墙连同上面的废弃管道,瞬间轰成了漫天飞舞的碎渣!整个车间都剧烈摇晃起来!
“走!快走!这破绳子捆不住它多久!”姜眠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催动缚灵索Air捆缚这种级别的凶物,反噬之力瞬间让她受了内伤!她一把抓起还趴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陈星,对着周凛吼道。
周凛没有丝毫犹豫,翻身跃起,三人再次亡命般冲向那摇摇欲坠的车间出口!
身后,百子鬼母的嘶嚎更加狂暴!那根粉红色的缚灵索金光剧烈闪烁,绳索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被那恐怖的怨气崩断!无数惨白的小手已经抓住了绳索,疯狂撕扯!
就在三人即将冲出车间的瞬间!
异变再生!
车间那扇破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方阴影处,空气如同水波般无声地扭曲了一下!
一道漆黑如墨、边缘模糊不清、仿佛由纯粹阴影凝聚而成的诡异人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人影没有五官,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头部位置幽幽闪烁,如同毒蛇的眼睛!它手中,握着一柄同样由阴影凝聚而成的、扭曲不定的短刃!短刃上缭绕着丝丝缕缕阴冷到极致的灰黑色气息,与之前那“拍花子”老鬼身上的“魇祷”气息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恶毒!
影傀!
它一直潜伏在侧!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最虚弱、最慌乱的时刻!
猩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下方冲在最前面的姜眠!那柄阴影短刃无声无息地举起,带着冻结灵魂的阴冷杀意,如同毒蛇出洞,朝着姜眠的后心,闪电般刺下!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阴险!毒辣!一击必杀!
“小心!!!”周凛的怒吼和陈星的尖叫几乎同时响起!但太晚了!那阴影短刃已经刺破了姜眠后背的衣服!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姜眠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心脏!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短刃尖端触及皮肤的刺痛!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滚开!!!”
一声低沉、压抑、却如同受伤雄狮般充满暴怒的咆哮,猛地从车间入口外传来!
一道身影如同炮弹般撞破摇摇欲坠的门框,带着一股灼热、霸道、仿佛能焚尽一切邪祟的淡金色气浪,狠狠地撞向了那道阴影凝聚的影傀!
是陆沉舟!
他不知何时苏醒,竟循着周铭的指引(或者体内至阳之气对阴邪的感应),找到了这里!此刻,他双目赤红,周身淡金色的至阳之气如同火焰般升腾燃烧!眉心的红痕更是爆发出刺目的金芒!他没有任何章法,只是凭借着本能和那股被偷袭激起的滔天怒火,合身撞了上去!如同一颗燃烧着纯阳烈焰的陨石!
轰——!!!
至阳之气与极阴影刃狠狠碰撞!
嗤——!!!
如同滚油泼雪!那阴毒刁钻的阴影短刃在接触到陆沉舟身上淡金色气浪的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消融声!缠绕其上的灰黑色“魇祷”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溃散!短刃本身也变得虚幻不稳!
影傀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毁灭性纯阳之力的冲击感到极度意外和忌惮!它那由阴影凝聚的身体,在淡金色气浪的灼烧下,竟然发出“滋滋”的声响,边缘开始变得模糊、溃散!
它刺向姜眠后心的致命一击,被这蛮横的冲撞硬生生打断!身体也被撞得向后飘飞!
噗!
虽然短刃被挡开,但那阴冷的劲风依旧在姜眠后背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冰冷的刺痛感让她一个趔趄!
“陆沉舟?!”姜眠又惊又怒!这混蛋怎么来了?!还直接撞上了影傀?!
“找死!”影傀发出一声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非男非女的厉啸!它显然被彻底激怒了!猩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坏它好事的陆沉舟!那溃散的阴影短刃再次凝聚,变得更加凝实阴毒,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直刺陆沉舟的心脏!速度快到极致!
陆沉舟刚刚那一下撞击完全是凭借本能和怒火,此刻旧力已去,新力未生,面对这快如鬼魅的致命一击,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阴冷的死亡阴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不!!!”姜眠目眦欲裂!想救援已经来不及!
就在这生死一瞬!
一道凝练无比、缠绕着刺目电蛇的湛蓝光束,如同划破夜空的雷霆,精准无比地从侧后方射来,狠狠地轰击在影傀刺出的阴影短刃之上!
是周凛!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冷静地捕捉到了机会,开枪救援!
轰——!!!
湛蓝的电光与阴冷的阴影再次激烈碰撞、湮灭!狂暴的能量冲击将影傀和陆沉舟同时掀飞出去!
影傀闷哼一声,阴影凝聚的身体一阵剧烈波动,显然被这蕴含破邪之力的能量光束伤得不轻!它猩红的目光怨毒地扫过周凛、姜眠,最后死死盯住摔倒在地、嘴角溢血、但周身淡金色气焰依旧不屈燃烧的陆沉舟!
“至阳玄魄体…”影傀那非男非女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和忌惮,“…吾主…永恒…”
它似乎意识到在陆沉舟这蛮横的纯阳之力干扰下,已无法完成刺杀。它那模糊的阴影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如同融入墨汁般,瞬间消失在车间入口处浓重的阴影之中!只留下那充满怨毒和不甘的嘶哑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追!”周凛厉喝一声,就要冲出!
“别追了!”姜眠一把拦住他,脸色凝重,“影傀最擅隐匿遁逃,追不上的!而且…”她猛地回头看向车间深处!
“吼——!!!”
挣脱了缚灵索Air束缚的百子鬼母,发出了更加狂暴、更加饥饿的咆哮!那庞大的肉山躯体,正碾压着地面,带着毁天灭地的怨毒气息,朝着出口方向缓缓移动!无数惨白的小手疯狂挥舞,所过之处,地面如同被强酸腐蚀,滋滋作响!
天空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异管司的支援火力即将抵达!
“带上他!撤!”姜眠当机立断,冲到摔倒在地的陆沉舟身边,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陆沉舟脸色苍白,嘴角带血,刚才那一下撞击和能量冲击显然让他也受了内伤,但他眼神却异常凶狠,死死盯着影傀消失的方向,体内的至阳之气如同被激怒的火山,兀自沸腾不息。
周凛不再犹豫,和陈星一起,掩护着姜眠和陆沉舟,迅速撤出了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废弃车间!
轰!轰!轰!!!
他们刚刚冲出车间范围,跑到厂区空旷地带,数道拖着长长尾焰、如同流星般的高能光束,便精准无比地轰入了那庞大的废弃车间!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巨大的火球和冲击波将整个车间连同周围数十米区域彻底化为一片火海与废墟!那令人心悸的婴孩啼哭和鬼母的咆哮,在剧烈的爆炸中戛然而止!
恐怖的百子鬼母,连同它那未完成的苏醒仪式,被异管司的雷霆手段彻底抹去!
四人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恐怖经历交织在一起。
陆沉舟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复杂地看着身边同样狼狈、后背还在渗血的姜眠,又看向那片火海,声音沙哑:“刚才那个影子…就是影主?”
“影傀!影主的爪牙!”姜眠喘着粗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来的?!嫌命长吗?!”
陆沉舟沉默了一下,没有解释自己苏醒后感应到这边冲天怨气时的焦躁和不顾一切。他看着姜眠后背那道浅浅的血痕,眉头紧锁:“你的伤…”
“死不了!”姜眠打断他,随即眉头紧锁,看向周凛,“周组长,事情还没完!‘拍花子’老鬼用的‘魇祷’!影傀用的也是‘魇祷’!这玩意儿在阳间早就绝迹了!它们从哪搞到的?还有那‘阴棺镇魂印’…用来‘养’百子鬼母?!这背后绝对有一条我们不知道的、提供这些‘高端违禁品’的黑产链条!”
周凛的脸色同样凝重无比,他看着手中“平板”上刚刚接收到的、关于那“魇祷”残留物的深度分析报告,沉声道:“分析结果出来了。这种‘魇祷’,并非天然生成,而是…人为炼制的!而且炼制手法极其古老阴邪,加入了至少三种以上早已灭绝的阴属性灵材!包括…‘忘川彼岸花蕊’和‘九幽寒铁粉’!”
“忘川彼岸花蕊?九幽寒铁粉?!”姜眠倒吸一口凉气!这两样东西,一个只生长在忘川河畔,受地府严密看管;另一个更是只存在于九幽寒狱深处!阳间根本不可能有!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闪过她的脑海!阎王委托她寻找的失窃物品——“镇魂钟”的核心部件“引魂杵”,不就镇压在九幽寒狱吗?!难道…这炼制“魇祷”的九幽寒铁粉…和引魂杵失窃有关?!有人在利用从九幽寒狱偷出来的东西,炼制邪物?!
这背后的水…深得可怕!
“必须找到源头!”周凛斩钉截铁,“这种级别的邪物炼制材料和手法,绝不是影傀那种东西能独立完成的!背后必然有一个组织严密、触角极深的‘供应商’!”
“供应商?”陈星推了推歪掉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火光,“能在阳间搞到地府特产,还能炼制这种上古邪物…这种‘供应商’,恐怕只有传说中的…‘鬼市’才有这个能量和渠道!”
“鬼市?”姜眠眼神猛地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鱼龙混杂、无法无天、专门交易各种见不得光物品的灰色地带!
“鬼市…”陆沉舟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看着姜眠眼中闪烁的光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那枚“静默守护者”手环,又感受了一下体内奔流不息的至阳之气,沉声道:“要去的话…算我一个。”
“你?”姜眠挑眉,嫌弃地上下打量着他,“刚被‘钉子户’(蚀魂引)强拆完,又差点被影傀捅个透心凉,去鬼市?给人当‘阳气包子’(吸引邪祟的靶子)吗?”
“我能自保。”陆沉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体内的至阳之气随着心意微微鼓荡,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息透体而出,将周围的阴冷空气都驱散了几分。刚才撞退影傀的经历,让他对这身曾被诅咒的力量,第一次有了掌控的信心。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容忍自己再像刚才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死亡边缘挣扎!
周凛深深地看了陆沉舟一眼,又看向姜眠:“鬼市确实是最可能的线索来源。但那里鱼龙混杂,危险系数极高,异管司的官方身份在那里反而是累赘。姜顾问,如果你决定去,异管司可以提供外围情报支持和必要的‘启动资金’(经费)。”
姜眠看着陆沉舟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持,又看看周凛递过来的眼神,最终,目光落在了自己背包深处那枚冰冷的阎王令上。
鬼市…寻找引魂杵的线索…追查“魇祷”的来源…还有阎王爷的“私房活”…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野性和兴奋的弧度。
“行!这趟‘鬼市淘宝团’,我接了!‘人形Atm’(指陆沉舟)负责买单!‘技术宅’(指陈星)负责提供‘购物清单’(邪物特征分析)!至于‘保镖’…”她瞥了一眼周凛,“周组长,你们异管司的‘后勤支持’(经费)可别太小气!”
夜色深沉,废弃厂区的火焰还在燃烧,映照着四人各怀心思、却目标一致的脸庞。
鬼市的入口,如同深渊的裂隙,正在前方的黑暗中,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