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内,气氛因乐公主乐音的现身与默王妃那番半是玩笑半是“要挟”的话语,而变得微妙起来。乐音被默“逼”到了墙角,无奈松口,表示仙凡之事或许“还有一线转圜之机”,这让原本绝望的苏皖沫和舒言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然而,就在乐音斟酌着言辞,准备进一步说明那“转圜之机”究竟为何,而默则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之时——
“呼——!”
一阵毫无征兆的、带着几分不羁与狂放意味的清风,骤然吹入了水榭之中!这风并不猛烈,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能撩动人的心弦,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调侃意味。
清风拂过,一道略显虚幻、却轮廓清晰的……淡青色身影,如同被风凝聚而成,悄然出现在了乐音的身侧不远处。
来者身形颀长,面容俊朗中带着几分洒脱不羁,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灵动,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与……一丝淡淡的嘲讽。他周身气息飘忽不定,却又与天地间的风之法则隐隐共鸣。
正是……八风!幕天阁七阶法相,风之主宰!
他显然并非真身降临,只是一道风之投影,但那份独特的、带着点“痞气”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八风的投影一出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就先……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护食”意味地,瞟了一眼身旁因他出现而身形微僵、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红晕的乐音。
然后,他才将目光转向正慵懒地靠在水清漓身上的默,咧嘴一笑,语气轻松中带着几分“哥俩好”的熟稔:
“哟!默丫头,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还‘威胁’起我们乐音仙子来了?”
他这话,看似调侃默,但那眼神、那姿态,分明是在说:有我在,你别想“欺负”她!
默见状,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将身子往水清漓怀里又靠了靠,抬起一只手,故作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带着浓浓“委屈”的语气,对着八风的投影说道:
“哎呀呀!八风哥哥啊!你可真是……护犊子护得紧呐!”
她特意拖长了“护犊子”三个字,眼神暧昧地在八风和乐音之间扫来扫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似……我能把乐姐姐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默撇了撇嘴,一副“我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我不过就是跟乐姐姐开个玩笑,顺便……请教一下她有没有法子帮帮我这可怜的妹妹妹夫嘛!你倒好,一阵风似的就刮来了,兴师问罪啊?”
她这话,半真半假,既点破了八风对乐音的“特殊关照”,又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仿佛刚才那个又是翻旧账又是扬言要“告状”的人不是她一样。
水清漓依旧闭目静坐,对八风的出现毫无反应,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但默靠在他身上的重量,以及他周身那愈发沉静的气息,却无声地表明着他的立场——默做什么,他都纵容。
八风被默这番倒打一耙说得一噎,刚想反驳,一旁的苏皖沫却忽然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两男两女”微妙对峙的场景,尤其是八风那明显“护着”乐音的姿态,以及乐音那略带羞恼的神情,脑中灵光一闪,猛地一拍手,兴奋地叫道:
“啊!这场景!这感觉!好像……好像那首《陪我过个冬》啊!”
她这突如其来的感慨,让在场几人都是一愣。
苏皖沫却不管不顾,似乎被勾起了某种回忆,竟自顾自地、带着几分感伤与戏谑的腔调,轻声哼唱了起来:
“秋去冬来 月如风
能否陪我过个冬
缘起在人群中看你
缘散看你在人群中
爱无影 去无踪
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雪封山失了控
再也没有了你的梦
山与山 不相逢
相隔千里雾蒙蒙
年年月月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大风吹倒了梧桐树
梧桐相思无人顾
山鸟与鱼不同路
你我终究是陌路
愿许大雪能知我意
掩我心中意难平
愿许山海也知我心
翻过相思八千里
可奈大雪怎知我意
怎会散我意难平
可奈你未曾知我心
怎懂相思八千里……”
她嗓音清亮,带着少女特有的纯净,将这首歌词意境苍凉、充满错过与遗憾的情歌,唱得婉转动人。歌词中“风”、“雪”、“山”、“海”、“相思”、“陌路”等意象,竟与眼前八风(风)、乐音(音律如雪清冷?)、水清漓(静水如山如海)、以及那纠缠不清的“意难平”微妙地……契合了起来!
尤其是那句“大风吹倒了梧桐树,梧桐相思无人顾”,简直像是在影射八风与乐音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
一曲唱罢,水榭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八风的投影表情有些僵硬,乐音绝美的容颜上红晕更甚,眼神复杂地瞥了八风一眼,又迅速移开。
而靠在水清漓怀中的默王妃,先是一怔,随即狐狸眼中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她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妹妹苏皖沫,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极其满意的笑容!
“噗嗤——” 默忍不住笑出声来,伸出纤纤玉指,隔空点了点苏皖沫,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与……“干得漂亮”的意味:
“我的好妹妹啊!你可真是……神助攻啊!”
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这下好了!乐姐姐这次……可真是骑虎难下咯!”
可不是嘛!
苏皖沫这首应景的“情歌”,简直如同……精准补刀!直接把八风和乐音之间那层欲说还休的窗户纸,给捅了个窟窿!让乐音原本还想端着架子、慢慢周旋的心思,瞬间被打乱!在这样一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误)的氛围下,她还好意思对苏皖沫和舒言这对“苦命鸳鸯”见死不救、不拿出点真本事来?
八风的“护犊子”行为,加上苏皖沫的“神助攻”歌曲,直接将乐音架在了……道德的烤火架上!
她若是再推三阻四,岂不是坐实了“冷漠无情”、“连小辈都不如”?
默心中乐开了花,看向妹妹的眼神充满了“孺子可教”的欣慰。
这下,乐音姐姐想不“大出血”、不拿出点压箱底的本事来帮皖沫和舒言,都不行了!
水榭内,气氛愈发微妙。八风的表情有些讪讪,乐音则是羞恼交加,却又无可奈何。苏皖沫一脸“我说错什么了吗”的无辜表情。舒言则是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一丝希望。
而始作俑者默,则心满意足地重新靠回水清漓怀中,狐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准备……看好戏了。
这场“仙凡抉择”的难题,经过她一番“搅和”,似乎……正在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