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阁主殿内,气氛在默那番“临时看家”与“清理垃圾”的宣言中,瞬间从死寂的空旷,转为一种剑拔弩张、却又带着几分荒诞戏谑的诡异对峙。
那身披暗紫色斗篷、周身散发着腐朽与阴冷气息的幕后黑手,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后,兜帽下那双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眼眸,死死地锁定在默的身上。惊骇、愤怒、疑惑、以及一丝被愚弄的羞恼,如同毒蛇般在他眼底交织缠绕。
他千算万算,算准了灵犀阁顶尖战力倾巢而出的“空窗期”,自以为抓住了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一举拿下这象征仙境平衡核心的殿堂。他甚至已经想象到了自己掌控灵犀阁后,号令群仙、颠覆秩序的辉煌未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完美的“空城”之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变数!
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气息似乎并不如何惊天动地(以他的感知,默刻意收敛了大部分借来的力量,只显露出自身圣级仙子的水准)、甚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容的少女!
而且,这少女还口口声声说,她不是灵犀阁成员?只是个“临时看家的”?
这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是对他精心策划的嘲弄!
“哼!”一声压抑着暴怒的冷哼,从那暗紫色斗篷下传出,声音沙哑刺耳,如同砂纸摩擦,“区区一个看守门户的黄毛丫头,也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词?!”
他周身那阴冷腐朽的气息骤然暴涨,如同实质的墨汁般弥漫开来,侵蚀着大殿内的光明与灵气,试图用强大的威压将默彻底碾碎!他显然将默当成了灵犀阁安排的后手,一个或许有些天赋、但绝对无法与他抗衡的“看门人”。
“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得住本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杀意,“灵犀阁无人了吗?竟派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来送死!”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恐怖威压与轻蔑的言语,默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连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她这一笑,更是激怒了那幕后黑手!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你笑什么?!”他厉声喝道,幽绿的鬼火在兜帽下剧烈跳动。
默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容,只是那双狐狸眼中,却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这位爷~”她拖长了语调,语气带着十足的调侃,“您这眼神……是不是不太好使啊?还是说,年纪大了,记性也不行了?”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无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清晰而凛冽:
“您最开始派来的那两波……嗯,怎么说呢?勉强能算得上是‘炮灰’的玩意儿……”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对方那骤然一凝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第一波,黑压压一片,臭烘烘的,还想打破结界冲进来……结果呢?”
她做了一个轻轻挥手的动作,仿佛在拂去尘埃:“被我一招‘一剑霜寒十四州’,给……清理干净了。连点灰都没剩下。”
“第二波,”她继续慢悠悠地说道,眼神中带着戏谑,“数量倒是多了点,气势也挺足,可惜啊……”
她晃了晃手中的玉簪:“被我玩了个‘万箭齐发’,也给……打包送走了。效率还挺高,对吧?”
她每说一句,那暗紫色身影周身的阴冷气息就剧烈波动一下!兜帽下的幽绿鬼火,从最初的暴怒,逐渐转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惊疑!
“是……是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两波袭击,虽然是他派出的试探性力量,但也绝非等闲!尤其是第二波,足以对寻常大罗金仙造成威胁!竟然……竟然都是被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解决的?!
这怎么可能?!她的气息明明……
默看着他这副震惊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她歪着头,用一种“你终于想起来了”的语气说道:
“对啊!就是我呀!”
“所以呢,”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好心提醒”的意味,“这位爷,您确定……还要继续小瞧我吗?”
她往前又凑近了一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那无形的气势却仿佛压了过去:
“您觉得,一个能随手解决您两波精锐(如果那也算精锐的话)的‘看家’的,会是一个……任由您拿捏的软柿子吗?”
“还是说,”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起来,如同盯上猎物的狐狸,“您觉得,我上次是侥幸?或者……您还有更厉害的‘垃圾’没倒出来,想让我再帮您……清理清理?”
她这番话,字字诛心!不仅点明了自己就是之前让他损失惨重的“元凶”,更是将他的轻蔑与狂妄,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将他精心策划的袭击,贬低为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那暗紫色身影彻底僵住了!兜帽下的阴影剧烈翻滚,幽绿的鬼火明灭不定,显示出他内心巨大的震动与……一丝开始蔓延的不安!
他死死地盯着默,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破绽,找出她虚张声势的证据。然而,默就那样轻松地站在那里,笑容依旧,眼神却冰冷如刀,周身的气息虽然不显山露水,却隐隐与整个灵犀阁、乃至更深处的某种浩瀚力量产生着共鸣,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低估了这个“看家”的少女!她绝非普通的看守者!她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猛虎!
灵犀阁,根本就不是什么“空城”!这里,还蹲着一尊……煞神!
默看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玉簪,冰蓝色的寒光在簪尖流转。
“看来,您是想起来了。”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对方眼中,却如同死神的邀请。
“那么,”她手中的玉簪缓缓抬起,对准了那暗紫色身影,森然的剑意开始凝聚,“是您自己滚出去,还是……让我再帮您‘清理’一次?”
“这次,”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万载玄冰,“可是要收……‘清理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