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所在的动漫社,此刻正被一种低气压笼罩。社团年度大戏《辉夜姬物语》的排练陷入僵局,饰演“辉夜姬”的社长苏玖玖,第无数次喊停了饰演“皇子”的江淮。
“不对!你的眼神里没有爱,只有挣扎和逃避!江淮,我要的是纯粹的爱慕,是倾其所有的痴迷!你到底懂不懂?”苏玖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她习惯于掌控一切,尤其是掌控与江淮对戏时的每一个节奏。她的控制欲,源自母亲那令人窒息的“艺术熏陶”,她必须在别处找回绝对的主导。
社员们噤若寒蝉。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一个慵懒而甜腻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拂过,却让苏玖玖脊背一僵。
“哦呀~看来,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八重神子不知何时已倚在门框上,一身鸣神大社的宫司服与周遭的二次元海报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成为绝对视觉中心。她指尖缠绕着樱色的发梢,熔金色的狐狸眼中盈满了“有趣”的笑意。
苏玖玖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像护食的猫。“你是谁?这里是我们社团的私人排练时间。”
“我吗?”神子莲步轻移,无视她的敌意,径直走到舞台前,目光扫过江淮,带着一丝玩味,“一个路过的热心观众罢了。只是看这位‘辉夜姬’小姐似乎……不得其法呢。”
第一回合:演技的碾压
“辉夜姬的孤高,并非源于冷漠,而是源于对尘世既眷恋又疏离的矛盾。”神子轻轻一跃,姿态优雅地坐在舞台边缘,仿佛那里是她的神樱树下。“她看皇子的眼神,不该是女王审视仆从,而应是月光凝视大地——看似普照万物,实则只为一人停留,却又随时准备抽身而去。”
她甚至没有看剧本,只是随意拈起一旁道具竹筒里的一支假花,对着江淮的方向轻轻一递,眼波流转间,那熔金色的眸子里竟真的同时演绎出欣赏、怜悯、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和深不见底的疏离。
那一瞬间,整个排练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不是表演,那是浑然天成。
苏玖玖的脸色白了白。她钻研演技多年,自认已是顶尖,但在此刻的神子面前,她的“表演”显得如此刻意和苍白。
第二回合:权力的瓦解
“而且,导演小姐,”神子转向苏玖玖,笑容依旧甜美,话语却如手术刀般精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戏剧是合作的艺术,而不是你一个人的提线木偶戏哦~你对这位小朋友(指江淮)的‘指导’,充满了个人私欲的投射呢。是因为……在生活中有什么无法掌控的人或事,才急于在这里寻求补偿吗?”
“你胡说!”苏玖玖像是被踩到尾巴,声音陡然拔高。神子的话,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深处对母亲控制的恐惧与反抗无能。
“是吗?”神子轻笑,凑近苏玖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如同恶魔的蛊惑,“那你为什么在发抖呢,小姑娘?真正的掌控,来源于内心的强大,而不是外表的虚张声势哦。就像你母亲对你做的那样,你现在,不也正在成为她吗?”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穿了苏玖玖的心理防线。她踉跄后退,看着神子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的小丑。
第三回合:人心的背离
神子不再看她,转而面向其他噤若寒蝉的社员,拍了拍手,巧笑嫣然:“好了,严肃的环节过去了。为了感谢大家让我看到这么有趣的‘戏剧’,我请大家吃油豆腐和团子牛奶吧,就在校门口那家新开的、很难预约的‘稻妻茶寮’哦~”
瞬间,压抑的气氛被打破,社员们欢呼起来,纷纷围向神子,被她用美食和魅力轻而易举地“俘获”。没有人再关注那位被晾在舞台中央、脸色苍白的社长。
苏玖玖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看着被众星拱月的神子,以及神子身边那个眼神复杂、却明显也被吸引了的江淮。她第一次感受到,她所以为坚不可摧的王国(社团),她所以为牢牢掌控的“仆从”(江淮),在真正的、压倒性的魅力与力量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八重神子甚至没有动用任何超自然力量,仅凭言语、洞察力和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就在三招之内,让苏玖玖从控制全场的女王,变成了一个狼狈、可怜、内心崩溃的失败者。
她甚至没有亲手去“打”,她只是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苏玖玖用自己的恐惧和弱点,把自己吊了起来。
神子回眸,对失魂落魄的苏玖玖送去一个胜利者的、妩媚又残酷的微笑。
“看,这才是真正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