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江城中学门口。
阳光明媚,彩旗飘扬,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即将爆发的混乱因子。江淮穿着尽可能低调的休闲服,站在校门口,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新建的、名为“开放日和平维持(临时)”的聊天群,里面已经炸开了锅:
苏玖玖:【分享位置:江城中学东侧小巷】学长!我们已就位!动漫社“阳光健康·积极向上”暖场节目组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进场进行正能量表演!(附:一张社团成员穿着各种夸张但不算暴露的coS服,手持道具武器的“战前”合影)
伊丽莎白:【分享位置:江城中学上空300米(云层遮蔽)】嘈杂……低效……若非为了观察仆从的附属社会关系……哼。
叶雪:【分享位置:江城中学停车场】我看到好多小屁孩!江子你到了没?我在你的小电驴旁边!这玩意儿能载人不?待会带我兜风!
月夜绫老师:【分享位置:江城中学教师办公楼】已成功以“实习心理辅导员”身份潜入~江同学,期待今天的“社会实践观察”哦~(微笑表情)
米雪儿:(发来一张躲在树后偷拍校门的照片,配文:好、好多人……江淮哥哥,我在大树后面……)
江时雨:(疯狂刷屏)哥哥到了吗到了吗到了吗?千万不要带奇怪的人来啊啊啊!!!我看到停车场有颜色很骚包的机车!是不是叶雪姐?!还有天上那朵紫色的云为什么在扭动?!
夜凰:(最后一条,言简意赅)五分钟内,校门口见。清场。
江淮看着这些消息,感觉血压正在飙升。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在群里发了一条:“各位,今天主要是时雨学校的活动,我们低调观摩,切勿引人注目,拜托了!”
回复如下:
苏玖玖:“收到学长!(* ̄︶ ̄)我们会用艺术感染大家!”
伊丽莎白:“本王自有分寸。”
叶雪:“知道啦知道啦,我就看看不说话!”
月夜绫老师:“放心哦,江同学,老师很专业的~”
米雪儿:“嗯嗯!我会藏好的!”
江时雨:“哥哥你快来!我感觉好多视线在盯着我!”
夜凰:(无回复)
五分钟后,一辆加长的、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车头立着一个不明生物(疑似抽象化魔龙)标志、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科技树的豪华轿车,无声无息地滑到校门口,吸引了所有家长和学生的目光。车门如同翅膀般向上掀起,夜凰款款下车。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紫色西装套裙,戴着宽檐帽和墨镜(勉强遮住了魔角和血瞳),手里拿着一个镶嵌着暗色宝石的文件夹,气场全开,仿佛不是来参加中学开放日,而是来收购这所学校的跨国公司cEo。
她无视周围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到江淮面前,推了推墨镜:“带路,卑劣的人类。另外,这些围观的蝼蚁,眼神甚是无礼。” 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人群下意识地退开了一圈。
江淮扶额,只能硬着头皮,领着这位“魔王cEo”往校园里走。
第一站:教室成果展示。
江时雨的班级布置了各种学生的手工作品和书画展览。小丫头看到江淮,眼睛一亮,飞奔过来,但在看到江淮身后那位即使戴着墨镜也难掩绝世风华和逼人气势的夜凰时,瞬间刹车,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躲到了江淮身后,警惕地看着夜凰。
夜凰打量着教室里的展品,血瞳(透过墨镜)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挑剔。
“黏土雕塑?结构松散,毫无魔力共鸣。”
“水彩画?色彩运用幼稚,缺乏深渊的层次感。”
“这篇作文《我的理想》……想当宇航员?为何不立志成为位面领主?”
她的声音不大,但那种居高临下的评价语气,让周围的家长和学生都皱起了眉头。江时雨气得小脸通红,却又不敢反驳。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只见苏玖玖带着她的动漫社成员,穿着各种“阳光健康”的coS服(比如穿着铠甲的水果精灵、拿着法杖的动物护士等),开始表演他们准备的“正能量”节目——一个关于友谊与勇气的短剧。动作浮夸,台词中二,虽然努力阳光,但那画风与普通中学开放日格格不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夜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哗众取宠。”
几乎同时,教室的广播里传来叶雪的声音(她不知怎么混进了广播室):“喂喂?咳!那个……初一(三)班的江时雨同学,听到广播后请到停车场一趟,你的……呃……‘社会实践小组长’找你有事!” 语气充满了不良少女的豪迈。
江时雨捂住了脸。江淮感觉自己的胃开始绞痛。
第二站:操场社团表演。
操场上,各个社团正在展示。篮球社的比赛,足球社的对抗,合唱团的演唱……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
直到月夜绫老师“偶然”出现在江淮身边,拿着一个小本本,一边观察操场上的活动,一边“低声”对江淮和夜凰进行“现场教学分析”:
“看,江同学,这种集体性体育活动,可以有效培养团队协作能力,虽然效率不如魔域的‘生存试炼’……夜凰女士,您认为呢?”
夜凰抱着胳膊:“浪费时间。真正的力量源于自身,协作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月夜绫老师:“很有趣的观点!那么对于这种艺术表演……”
夜凰:“靡靡之音,扰乱心神。”
她们的“学术讨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而操场边缘,米雪儿因为被几个好奇的小朋友围住询问“姐姐你的耳朵是真的吗?”而羞红了脸,头顶的猫耳一抖一抖,引得小朋友们阵阵惊呼,差点引发围观。
混乱,在持续升级。
第三站:家长会环节(灾难总爆发)
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介绍班级情况和学生表现,特意表扬了江时雨同学学习努力,但希望她能更开朗一些,多参加集体活动。
就在这时,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夜凰(站起身,墨镜下的血瞳扫过老师):“开朗?集体活动?无谓的社交只会分散精力。真正的强者,注定孤独。本……我认为,此幼崽保持现状即可。”
苏玖玖(从教室后门探头):“老师!时雨妹妹很有艺术天赋的!可以考虑加入我们动漫社……”
叶雪(从窗户外面喊):“老师!开朗不一定非要参加集体活动!跟着我混……呃,进行课外社会实践也能锻炼人!”
伊丽莎白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冷冷传来(仿佛直接在众人脑海响起):“评判一个幼崽的价值,岂能局限于如此肤浅的标准?”
月夜绫老师则微笑着对班主任说:“王老师,关于江时雨同学的情况,我们可以从多元智能理论和跨位面……呃,是跨文化视角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班主任老师拿着粉笔,僵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站起来的“霸道女总裁”、后门探头的中二coSER、窗外的不良少女,听着脑海里响起的高冷女声,以及面前这位笑容甜美但言语古怪的“实习心理辅导员”,大脑彻底宕机。
教室里的其他家长和学生也全都目瞪口呆,教室里鸦雀无声,只剩下窗外米雪儿被小朋友追逐的微弱惊呼声。
江时雨把脸深深埋进课桌里,肩膀一耸一耸,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江淮站在教室最后面,看着这如同群魔乱舞、汇聚了多元宇宙奇葩的一幕,彻底放弃了思考。
完了。全完了。他妹妹的校园生活,他的社会性生命,今天恐怕都要在这里画上一个浓墨重彩的、无比扭曲的句点了。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空中,那朵一直静止的、小小的紫色云彩(伊丽莎白的座驾?),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而在校门外,那辆黑色豪华轿车的车门上,那个抽象的魔龙标志,其眼睛部位,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红光。
更大的风暴,似乎还在后头。这场“开放日”的闹剧,远未到落幕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