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员走入客队通道，佩佩回头看了欧文一眼，那是个沉默的不甘的眼神。
欧文没理他，拎着水瓶走进更衣室，满身是汗，气息尚稳。尽管上半场身体对抗激烈，但没人受伤，所有人都还在阵中。
更衣室内，氛围紧绷。
小罗坐在板凳上，正用毛巾擦脸，米尔纳则抿着水，阿隆索一边补水一边盯着战术板，史密斯在角落里吃着香蕉。
贝尼特斯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所有人坐定，目光掠过全队，最后落在陈子川身上。
“佩佩和李上半场那一铲。”他说，“差一点点，他们就直接把欧文送进医院了。”
欧文面无表情：“我知道他们的侵略性很强，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这是佩佩的第一张黄牌。”贝尼特斯点点战术板，“下半场，如果我们给他压力，他不然让他被罚下，要么就让他束手束脚。”
“子川，维迪奇。”他看向防线，“你们要继续保持上半场的预判防守强度，不要给他们有一点机会。”
“夸雷斯马太固执于他的外脚背了。”陈子川低声说，“我认为他没办法在续洋手里翻出来风浪，现在波尔图的进攻就靠他。”
“很好。”贝尼特斯扫了一眼中场，“阿隆索继续拖控，米尔纳来回补；马克莱莱……继续干防守自由人。你上半场把阿松桑控制得很好，下半场他们急了，会疯狂进攻，记得盯住梅雷莱斯也会上来。”
马克莱莱点头。
“至于前场。”贝尼特斯视线落在三叉戟身上：“他们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佩佩和李巍锋的防线，有肌肉、有速度，但缺乏最重要的东西—经验与配合。”
“罗纳尔迪尼奥。”
“你和欧文之间的那球——漂亮。”他抬手点了点二人，“继续那样打。”
“我们不是要控球控得花里胡哨，我们是要一击穿心。”
小罗咧嘴一笑：“明白了，教练。”
“史密斯——”贝尼特斯语调稍顿，“你应该知道佩佩的动作不是在踢球，他非常冲动。你要小心。”
史密斯抿嘴：“我会注意的，我不会受伤的。”
欧文拍拍他的肩：“别受伤了，咱们还要一起去参加世界杯。”
这时，拉德贝轻声推门进来，走到贝尼特斯耳边低语几句，后者点头。
“秦老板说了。”贝尼特斯扫视全员，“今天的比赛他感觉非常好看，特别是上半场那个节奏变化。”
“我们不需要多余动作，只要踢出我们的风格，不要受伤。”
“你们要能安全的赢。”
说完，他合上战术板，转身看了一眼门外。
门外的风从走廊灌入，像是带着某种预兆。
——下半场，不只是比赛。
可能是一场风暴。
夜色深沉，巨龙球场的灯光像水银泼洒，照得草皮泛着寒光。
哨声再响，下半场开始。利兹联三叉戟率先逼抢，佩佩和李巍锋站得更紧了，防线如同紧绷的弓弦。
第47分钟，波尔图开球。
李巍锋在后场指挥防线，压得很高，佩佩也站位开始靠前。
史密斯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欧文的位置，低声一句：“我们要打他们前压的空档。”
欧文点头：“小心佩佩。”
第49分钟，小罗持球推进。他一个踩单车吸引双人包夹，随即脚后跟一拨，球穿越两人之间，阿隆索迎球送出直塞。
史密斯前插！
“中路空了！”解说员声音猛地提高。
史密斯接球瞬间起速，刚踏入禁区弧顶，佩佩从侧后方杀来！
全场屏住呼吸。
佩佩不是去断球的，他是直接冲着人去的！
下一秒——
“啪！”
清脆又沉闷的踢踏声在夜色中炸响！
史密斯整个腾空，半空中身体扭曲，翻转着重重砸在草地上。
“啊！！！”他捂着小腿，痛苦地大喊，整条腿弯得不自然，表情已经扭曲！
主裁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
掏出红牌！
佩佩瞬间脸色惨白，转头看队友，却没人敢说话。
波尔图少一人作战。
利兹联替补席一片骚动，队医已经冲进场。
贝尼特斯猛地站起身：“担架！快！护住膝盖和踝关节！”
解说声音也带着震惊：“天啊……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犯规，这完全就是战术暴力了！佩佩直接从后方爆铲，根本没考虑球的位置！”
电视镜头反复回放——佩佩的鞋钉几乎直接撞在史密斯的小腿肚上，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像是整个职业生涯都压进去了。
史密斯，是利兹联的战术基石之一。
他的牺牲，他的回撤，他的对抗，他的防守，他为整个利兹联战术体系做了太多……
而此刻，他被抬上担架，面部痛苦，强忍着没有落泪。
贝尼特斯站在场边，目光死死盯着裁判组，咬牙切齿：“这一次你们别想糊弄过去。”
而秦川在包厢中站起身，看着电视镜头拉近——
佩佩低着头，正在球员通道离场。
“天使与恶魔。”他低声说，“佩佩确实有实力……但他太急了。那不是一场比赛能解决的。”
维多利亚沉声问：“史密斯的伤，有多严重？”
秦川语气冰冷：“现在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次受伤绝对不轻，很有可能是赛季报销。”
她默然点头。
“他是我们的球员。”秦川轻轻说，“我们会等他回来。”
第58分钟，比赛恢复。
库伊特替补登场，顶替受伤下场的史密斯。
此刻全队战意被点燃，场上十人如一。
第61分钟，小罗中路加速突破，连过两人后分边，米尔纳下底传中，欧文中路甩头——
皮球弹地入网！
2:0！
解说怒吼：“这不是回应！这是审判！这是利兹联告诉全世界——就算你踢倒了我们的人，我们依旧能赢下比赛！”
场边，贝克福德、贝尔等人都在热身。
贝尼特斯抿紧唇：“不要松，干到底。”
第66分钟，波尔图尝试反扑。
夸雷斯马连续外脚背过人，被陈子川一记精准贴身卡位断下。
“像切开牛皮糖。”解说感叹。
“陈子川……简直是防线自带战术体系。他今天和维迪奇构筑了一堵墙。”
第72分钟——
秦川站在包厢里，望着球场深处，低声自语：
“这是我们在欧冠淘汰赛的第一次亮剑。”
“没有人能挡住我们，连恶意犯规都不能。”
第72分钟，波尔图尝试控球，节奏明显减慢。
“他们现在是在硬撑。”解说员说得直白，“少一人作战，对面还是利兹联这种体能和节奏压制极强的球队，波尔图能拖多久？”
李巍锋依旧在场上指挥防线，他几次封堵、抢点都表现出极强的判断力和执行力。
即便佩佩下场，他依旧在苦苦支撑。
但没用了。
第75分钟，阿隆索中场断球。
一个长传找前插的欧文！
李巍锋第一时间回追，但欧文先他一步启动！
“又是直塞！又是欧文！”
——球到脚下！
欧文调整节奏，晃开角度，一脚低射！
拜亚封出了第一射门，但米尔纳跟上推射空门——
3:0！
利兹联两位英格兰人联袂完成进球，米尔纳狠狠一挥拳。
包厢里，秦川坐回沙发，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一球，彻底杀死比赛了。”
维多利亚看着球场下方的波尔图替补席：“他们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是啊。”秦川淡淡一笑，“被我们踩着的这场比赛，应该足够让全欧洲看到——
我们利兹联，是真的强。”
第78分钟，贝尼特斯安排换人：
?\t贝克福德换下欧文
?\t贝尔换下小罗
史密斯已经送去医院，贝尼特斯不想再冒险。
贝尔一上来就在左路制造威胁。
第81分钟，贝尔左路带球突破，连过两人后传中，贝克福德甩头攻门！
门将勉强扑出，反弹到中路，米尔纳再次得球！
他并没有贪功，而是冷静地把球横推到后点——
贝尔迎球爆射——横梁弹出！
“又是门柱先生！贝尔已经连续第三场被门柱拒绝了！”解说员笑着调侃，“这孩子是不是得找个法师驱驱邪。”
贝尔自己也笑着摇头，指了指球门柱：“下次进。”
第84分钟，波尔图开始彻底收缩防线。
李巍锋拦下贝克福德一次单刀，站起身后喘着气，满脸汗水，但依旧保持专注。
“他这场比赛表现已经足够惊艳。”场边的皇马球探在小本本上记下一行字。
“陈子川很强，李巍锋也不差。”
第88分钟，贝克福德再次反越位成功，一脚推射打在边网上。
利兹联全队不再盲目压上，开始控节奏、控球、控风险。
第90分钟整，主裁判补时两分钟。
维迪奇和陈子川在后场将最后一波长传解围出去。
哨声——响起。
全场比分：波尔图 0:3 利兹联
比赛结束，佩佩的红牌、史密斯的受伤、欧文的爆发、李巍锋的血性防守，一切都让这场欧冠淘汰赛首回合像一场史诗一样被铭记。
球员走下场时，李巍锋看了一眼陈子川，两人目光短暂交会。
一个是已经坐稳国家队主力的世界第一中卫，一个是渴望证明自己的对手。
没有言语，只有眼神中藏着的锋芒。
利兹联球员走进更衣室，没有狂欢。
这场比赛他们赢了。
但史密斯的伤……却像根刺，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