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怠慢,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两句,见南汐然应答得体,便放行让她穿过了结界。
穿过结界的瞬间,南汐然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变得稀薄起来。
这是凡人界独有的气息。
她不再迟疑,再次召唤出一艘小巧的飞舟,朝着记忆中皇陵的方向飞去。
飞舟飞速穿梭,掠过一片片农田与城镇,不过半日功夫,她的飞舟便悄悄的降落在青山之间、气势恢宏的皇陵不远处。
心道:先将母亲的尸骨带走,再去见那个所谓的父皇。
南汐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太了解南皇的性子了,若是提前与他商量迁坟之事,他定然会拒绝,倒不如悄悄的办了。
而且,她母亲说不定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呢?
她收敛气息,避开皇陵外的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皇陵内部。
刚踏入主通道,一股厚重的尘埃气息便扑面而来,通道两侧的石壁上雕刻着繁复的龙凤图案,虽历经岁月侵蚀,却依旧能看出陵墓的庄严与奢华。
南汐然闭上眼,神识如同细密的蛛网般散开,在偌大的皇陵中快速扫过,不过片刻,便锁定了主墓室的位置。
那里正是她生母林初儿的安葬之地。
主墓室宽敞而肃穆,正中央停放着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椁,棺椁前方立着一座汉白玉祭台,台上摆放着香炉与祭品。
祭台后方则是一块黑色石碑,上面用金粉刻着 “南乾淑仪圣德皇后林氏初儿” 的字样,下方还详细记载了林初儿的生平。
从入宫为妃到封后,寥寥数语,却道尽了她在凡人皇宫中的一生。
南汐然的目光落在石碑上,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这些文字里,没有提及母亲是修真者的身份,没有提及她流落凡人界的委屈,更没有提及她生前遭受的算计与苦楚,仿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皇后。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口棺椁竟被安置在主墓室的正中央,旁边还预留出了一个空位,显然是为南皇百年之后准备的。
“他不会以为在你死后追封,就能在他死后理直气壮的继续纠缠你吧。”南汐然轻声呢喃。
从储物戒中取出三支香,点燃后插进香炉。香烟袅袅升起,她缓缓跪地,对着棺椁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及冰凉的地面,那份沉重的思念与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她依旧跪在地上,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母亲啊,我是南汐然,是你从未见过的女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清晰,“你生前没能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女儿替你查到了。
你还有生父和生母,只是你的生父与庶弟,就是当年害你流落凡人界的凶手,外祖母当年也差点被他们害死。
好在女儿提前窥得一丝天机,或许,已经改变了一点点轨迹了。”
“母亲,外祖母这些年一直很想你,她盼着能再见你一面。” 南汐然吸了吸鼻子,眼神中满是期盼:“母亲,你愿意跟我走吗?若是愿意,就让香炉里的青烟变得笔直。若是不愿意,便让香火熄灭吧。”
平日里,她总是习惯性地称呼林初儿为 “母妃”,可此刻身处生母的陵寝中,面对那口承载着母亲的棺椁,她只想喊出那句藏在心底的 “母亲”。
那是拼尽全力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亲人,是她血脉的根源。
话音落下,南汐然紧紧盯着香炉中那几缕原本有些飘忽的青烟。
下一秒,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青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渐渐变得笔直,稳稳地向上攀升,甚至在顶端凝聚成了一道淡淡的虚影,似有若无地朝着她的方向倾斜。
南汐然心中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感涌上心头。
她反应过来后,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声音都在微微发抖:“母亲,母亲!您是不是还在?您能看到女儿吗?是不是您死后恢复了记忆,知道女儿来看您了?”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青烟虚影,可指尖穿过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即便如此,南汐然也已然确定了母亲的心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指尖凝聚起柔和的灵力,将整个楠木棺椁牢牢包裹住。
她生怕惊扰了母亲的遗骸,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随着灵力缓缓涌动,棺椁的盖子被一点点推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当看到棺椁中母亲的面容时,南汐然瞳孔骤缩,心中满是震惊。
林初儿的脸庞依旧白皙细腻,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温婉,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而非早已离世多年。
那一刻,她竟荒唐地怀疑:母亲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南汐然很快便冷静下来。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用万年魂木制成的黑色木牌 ,这木牌能滋养魂魄。
她小心翼翼地将木牌挂在林初儿的脖子上,随后又取出一口早已备好的冰棺,冰棺能保持遗体不腐。
她轻柔地将母亲的遗体抱起,缓缓放入冰棺中,动作虔诚而郑重。
做完这一切,南汐然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偶。
她用灵力逼出母亲的一滴血,滴落在木偶身上。
随着血液渗入,木偶周身泛起一阵微光,瞬间化作了与林初儿一模一样的模样,无论是眉眼还是衣饰,都分毫不差。
南汐然将 “假遗体” 轻轻放回楠木棺椁中,盖好棺盖。
心中暗自想道:万一父皇日后思念母亲,想要打开棺椁一解相思之苦,至少还能看到母亲的模样,也算是我尽了一点‘孝心’。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 “孝心” 背后,藏着多少复杂的情绪。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始终怨恨着南皇。
她坚定地认为,若不是南皇,母亲也不会落得那般结局。
只是,南皇或许不是好丈夫、好父皇,但是他确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除了太子之外,他也算是一视同仁的无视了他所有的孩子,没有特别亲近和宠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