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铜钟刚敲过辰时,云南来的军报就裹着西南的瘴气,递到了雍正帝案前。岳钟琪的字迹力透纸背,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焦灼——苗疆乱党借“朱三太子”之名起事,连下三城,更喊出“真凤已归,伪龙当诛”的口号,而乱军里那个善使巫蛊的“圣姑”,右手小指弯曲,耳廓带疤,分明就是当年从京西皇庄遁走的“蛛母”!
“好个不知死活的妖妇!”雍正帝猛地攥紧军报,指节泛白,玄色龙袍的褶皱里都透着杀意。这妖孽不仅没死,还躲到西南煽风点火,那“真凤”二字,明晃晃地指向明玉,是想把她再次推上风口浪尖,搅乱大清根基!
明玉站在一旁,指尖虽微微发凉,神色却异常镇定。她接过雍正帝递来的军报,目光扫过“伪龙当诛”四字,眼底没有慌乱,只有历经风浪后的清明:“皇上,西南山高林密,瘴气重,苗疆土司心思难测,‘蛛母’又会巫蛊邪术,硬拼恐难奏效。岳将军孤军在外,需尽快派得力之人驰援,再辅以暗线打探,方能破局。”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内已聚满重臣。胤祯一身戎装,刚从校场赶来,听闻“蛛母”二字,当即拍案:“四哥!让臣弟去!当年没把这妖妇挫骨扬灰,已是遗憾,这次定要把她绑回京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拆穿她的鬼把戏!” 他虎目圆睁,腰间佩剑的剑穗都因激动而晃动。
胤祥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十四弟所言极是,但西南非西北平原,大军难以展开。臣以为,当派一万健锐营精兵,由臣与十四弟分领,一路正面牵制,一路绕后奇袭;再联络当地归顺的土司,借他们的地形熟、懂苗语,破解‘蛛母’的巫蛊之术。”
胤禟把玩着翡翠扳指,嘴角勾出一抹精明的笑:“四哥,粮草辎重交给臣。臣在西南有商队走了十年,土司头人里有不少旧识,既能供粮,还能帮着探听‘蛛母’的老巢在哪。”
胤?也跟着附和,拍着胸脯道:“四哥放心!宗室那边我去稳住,绝不让人借‘真凤’的由头瞎嚼舌根,给前线添乱!”
雍正帝看着兄弟几人同仇敌忾的模样,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他拿起御笔,在奏折上落下朱批:“允祥为抚远大将军,允祯为靖寇将军,三日内领兵出发;胤禟掌西南粮道,胤?协理宗室事务。务必速战速决,擒获‘蛛母’,平定乱党!”
朝议散去,养心殿里只剩帝妃二人。雍正帝走到明玉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那‘真凤’的口号,定让你受委屈了。”
明玉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臣妾不怕。当年能破皇庄邪术,如今也能护好自己和孩子们。皇上只管安心指挥前线,后宫有臣妾,定不会出乱子。”
前线的肃杀气息,似乎没吹进雍亲王府(明玉仍习惯称潜邸为王府)的暖阁。黄昏时分,夕阳透过窗棂,洒在铺着厚地毯的地上,映得孩子们的笑脸格外明亮。
弘晖捧着《资治通鉴》,正跟弘昉讲“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少年的声音沉稳,像极了年轻时的康熙;昭华坐在窗边,手里绣着一幅莲荷图,针脚细密,眉眼间的娴静,与孝懿仁皇后的画像如出一辙;昭瑜则拿着七巧板,一边拼一边给昭玥讲“西南有大山,山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小脸上满是慧黠;最小的昭玥窝在明玉怀里,揪着她的衣襟,奶声奶气地问:“额娘,十三叔和十四叔会像诸葛亮一样,把坏人都抓住吗?”
明玉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目光扫过孩子们——灵泉空间的滋养,让他们自小就比同龄孩子聪慧健康,连容貌都继承了血脉里最出众的地方。她轻声道:“会的。但你们要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会打仗,而是像你们皇阿玛一样,心里装着百姓,装着江山。现在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帮着皇阿玛,让大清的百姓都能安稳过日子。”
这时,陈嬷嬷端着参汤进来,笑着说:“娘娘,德妃娘娘刚派人来说,今晚要留您在永和宫用膳,还炖了您爱吃的冰糖雪梨。”
明玉点头应下,心中暖意融融——德妃的身体在灵泉调养下愈发硬朗,婆媳间早已没了隔阂,只剩家人的亲近;兄长明轩在朝中辅佐雍正帝,内外安稳,这便是她如今最珍视的幸福。
夜色渐深,雍正帝处理完军务,悄然走进明玉的宫殿。孩子们都已睡熟,明玉正坐在灯下,为他缝制常服的内衬。银线在她指间穿梭,灯光映着她的侧脸,柔和得像一幅水墨画,殿中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清冽香气,瞬间抚平了雍正帝心头的焦躁。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忙了一天,怎么还不睡?”
明玉放下针线,转过身,靠在他怀里:“等皇上回来。前线战事紧,皇上也要保重身体,别太累了。”
“有你在,朕就安心。”雍正帝收紧手臂,声音里满是依赖,“这万里江山,若没有你守着后方,朕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安心。”
两人相拥着看向窗外的月色,月光洒在宫墙上,静谧而安宁。前线虽有烽烟,但只要他们夫妻同心,兄弟协力,定能平定叛乱,护得这大清的太平。
三日后,西南传来首份捷报——胤祥、胤祯率军击溃乱党前锋,收复一座县城,军心大振。可就在雍正帝与明玉稍稍松口气时,粘杆处统领却捧着一封染血的密信,神色慌张地闯入:“皇上!皇贵妃娘娘!西南暗探冒死送回的情报,出事了!”
密信上的字迹潦草,却字字惊心:“‘蛛母’藏身于苗疆深处‘黑蛛寨’,寨中供奉一尊黑色神像,造型与‘百花献寿图’边缘的蜘蛛徽记一致!寨老称其为‘影蛛族’圣像,言‘蛛母’是族中‘圣女’,世代与‘凤隐卫’为敌!”
“影蛛族?!”雍正帝猛地站起,眼中满是震惊。这个名称从未出现在任何史料中,却与之前的蜘蛛徽记、“凤隐卫”牵扯在一起!
明玉心中一沉——“影蛛族”与“凤隐卫”世代为敌,那“蛛母”针对她,难道不只是因为前明血脉,更是源于两族千年的恩怨?这西南的乱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藏着更古老的秘密!
养心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曳,映着帝妃二人凝重的面容。西南的烽烟背后,一场关乎古老族群恩怨、身世谜团的较量,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